我小的時候,外婆經常來我家玩,每次都給我帶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也幫我做家務,給我零花錢。那時候,父母工作很忙,暑假無人照料我的時候,也會將我送到鄉下的外婆家裏,外婆每次都很高興,帶我去家門前的小樹林裏坐自製秋千,也給我錢去很遠的鄉村代銷店買糖果,還會攔住叫賣的貨郎給我給買冰棍,我和她的感情一直很深。
在我十一歲那年,外婆去世了,平生第一次,我站在長凳上觀看棺材裏已經去世的人,也是因為外婆走的非常平靜,睡夢中離世,所以容顏上並沒有什麼變化,也不讓人感到害怕。
看著薛婆婆在我家做法事的模樣,難免讓我想起了外婆,心中有些感傷。
沒心沒肺的沈伊隻是坐在沙發上吃薯片,順便觀看薛婆婆帶著她的外孫,上次那個大男孩洛塵輝滿屋子念咒語,灑符水,貼符紙,她看的倒是津津有味。
我雖然覺得這件事有些滑稽,但曾經接連發生的事情告訴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總不能等丟了性命才後悔早幹嘛去了吧?所以,我隻是坐在陽台上安靜的看著他們,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
因為做法事,家裏的門是敞開的,以至於黃昏漸至,不速之客突然出現在我家裏時,我眼角一跳,下意識站了起來。
住在對麵的淩凱今日可能沒有去公司,穿著一套黑白條紋的休閑家居服,看起來少了幾分厚重,多了幾分親切。但他五官在那,身材在那,即便是家居服,竟也能穿得格外修長筆挺,堪比男模,這才引得沈伊又犯花癡,撲過去主動招呼,“喲,帥哥你怎麼悄無聲息就進來了?真是嚇死人了啊。”
淩凱不動聲色挪動腳步,錯開沈伊的“狼撲”後,沉靜的目光掃過客廳白色牆磚上貼的幾張黃色符紙,落到我身上問,“你們在幹什麼?”
我一愣,感覺他這句話問的好生奇怪。
這是我的家,無論做什麼與他又有何幹?況且薛婆婆雖神神道道,但並沒有弄出什麼大動靜,也不會擾民,他突然跑來是做什麼呢?
我從陽台上慢步走回客廳,淡然答,“沒什麼,隻是家裏不幹淨,請人來清潔一下。”
他微微蹙眉,半晌未語。
恰好薛婆婆和洛塵輝從我的房間裏出來,淩凱的目光如炬般掃了過去,驚得那對祖孫同時一呆。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薛婆婆的雙肩在微微顫抖。
她的外孫洛塵輝倒沒什麼特別的反應,隻是好奇的看著淩凱,似在打量此人的身份。
我上前幾步,正好站在薛婆婆祖孫與淩凱中間,直視他的目光問,“我應該沒有吵到你吧,淩總?”
他的視線慢慢拉回,定在我身上足足十秒鍾,墨般的雙眸中流動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但他終究什麼也沒有說,轉身出去了,順便關上我的家門,阻隔了所有視線。
七點多的時候,薛婆婆才做完法事,送他們出門的時候,我將一千塊錢遞給洛塵輝,他低下頭麻利的數錢時,薛婆婆有意無意的問我,“剛才那位先生,是你的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