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麵八方,隻有死一般的寂靜,而我麵前的巷子,隻有墨一般的漆黑。
耳膜之中,那蹬、蹬、蹬的輕微腳步聲仍未停止,像是什麼人正在朝我走來,但無論我的眼睛睜的多大,都看不到任何人或鬼怪。
許久許久,手機的照明燈內依舊什麼也沒有出現,哪怕是一隻貓或一隻狗。
就在我覺得自己快要崩潰,快要承受不住這樣的心理威脅時,便聽黑暗中傳來一聲低笑,一個難聽的、嘶啞的、如同老嫗的聲音幽幽傳來,“女娃娃,你就這點膽量嗎?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竟敢一個人跑到這裏來。”
我崩緊的、仿佛隨時都要斷掉的心弦慢慢放鬆,因為我覺得無論麵對的是什麼東西,隻要它肯出聲,我的內心似乎就沒那麼恐懼。深深吸了口氣,我用盡量平靜的語調詢問,“你究竟是什麼?你的目的又是什麼?”
似乎我的問題非常可笑,令它發出一連串陰森森的,難聽的笑聲,須臾才回答我,“你闖入我的地盤,居然還問我想做什麼,你不覺得好笑嗎?既然你主動送上門來,我沒理由不享用美食是不是?唉,我已經太久沒有喝過新鮮血液了,你可知道那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情嗎?自從那該死的鬼眼天師出現之後,我們便都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快樂,除了躲在暗處苟活之外,什麼樂趣都沒有了,這真讓人討厭。”
鬼眼天師?
我愣了一下,依稀覺得它說的是淩凱,但淩凱搬來鴻景花園不過兩三個月的光景,平時他身為中天集團的總裁,也該忙碌不已,怎麼可能還有時間四處除妖降魔,收拾殘留在人間的妖魔鬼怪呢?
或許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個鬼眼天師的吧?
我正胡思亂想時,便覺那輕微的腳步聲停止了,緊接著,從我對麵墨般的黑暗中現出一個瘦小的黑影,它看起來隻有一米多高,穿著寬大的黑色鬥篷,連帽將它的麵部完全遮擋,令我根本看不清楚是男是女,是老是幼,是人還是鬼。
它並沒有朝我走過來,而是停在我麵前十步遠的位置。
雖然我看不清楚它的臉,卻能感覺一道冷光在我身上掃來掃去,它應該是在打量我,審度我,這種如同剝光了衣服被人從上到下檢閱的感覺令我很不舒服,忍不住伸手緊了緊羽絨服,猶豫著問,“你……你是異類?”
“異類?”它卻輕笑起來,“什麼算異類?有誰規定這個世界便是你們人類的家,而不是我們的家?隻因為你們的數量眾多,我們便應該四處躲藏,流離失所嗎?老天爺太不公平了,江山如畫,紅塵千年,全被你們人類享用了,我們呢?我們一直如同過街老鼠,被你們人類的天師喊打喊殺,這公平嗎?”
聽它的口氣對人類極是不滿,我不敢再激怒它,隻能保持沉默。
豈料,它見我不說話,怒氣反而更甚,“怎麼不說話了?難道我說錯了嗎?那個什麼鬼眼天師,他自己不也是異類嗎?天生鬼眼,又是天生巫人,和我們有什麼區別?卻打著什麼邪不勝正的口號欺負我們,他以為自己是英雄嗎?我呸!不過是隻嘩眾取寵的怪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