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此處的天空格外明媚,原來昨晚經曆過一場暴雨的洗禮,是以藍天如洗,白雲若絮,溫和的日光緩緩從雲後現身,如同破碎的金光,透過雲層的縫隙灑向紅石村的山山水水以及方圓百裏之地四個灣組的八十多戶民居,也籠罩著山間那一塊塊如同染了血色的石頭,紅石村因此而得名。
下車時,清新的山間氣息夾雜著泥土的味道撲鼻而來,令人隻覺身心舒暢,如同吸入了大量無汙染空氣,頓覺趕了十幾個小時的路程也不算疲憊,精神都是一震。
我們到達紅石村的時候,剛好是中午一點,駐守在村裏調查此案的刑警隊長李濤和年約五十餘歲的村支書高平親自接待了我們,午飯是在村長家裏吃的,村長夫人是個和氣又話多的中年婦女,忙前忙後很是客氣,弄得我們倒覺得很不好意思。
“來來來,咱們這山村裏沒啥好東西招待,各位貴客千萬不要嫌棄。但說實話,這魚湯裏的鯽魚是咱村承包的魚塘裏養的,雞也是自個兒家裏養的,還有這雞蛋,都是土雞蛋,味道香的很,大家別客氣啊,一定要吃飽。廚房的鍋裏還煮了鍋巴粥,你們是城裏人,難得吃上一回,可不要跟我們客氣了。”村長夫人徐蘭仙一直笑顏如花,客氣的令我們都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幸虧盛慕華也是經曆過大小場麵的人,始終代表我們所有人應對有餘,好不容易等徐蘭仙出去了,我才暗自鬆了口氣。
畢竟我們並不是主角,所以隻稱是盛慕華的朋友,職業是記者,正好跟著一起過來采訪,順便帶些獨家專訪的材料回去。
當然,後期這些材料要不要公開見報,應該不會有人追查,我倒是心安理得,淩凱一向沉默慣了,由始至終都不曾開口說過半句話,眾人也就習慣了他的冷漠,幾乎沒有人主動找他說話,他也樂得清靜。
村長高平倒是個話不算多的男人,皮膚黝黑,大約是長年耕種的緣故,長眉濃厚,眼角皺紋密布,應該是操勞過度造成的。他的個頭不算高,偏瘦,雖然話語不多,但每句話都能說到重點,應該是經常彙報工作的時候練出來的。
席間,無可避免的談到那幾件命案,我立刻從享用山間美食的盎然興致中轉移注意力,專心聽起他們的對話。
“高老太就算不是自然死亡,但也算不上被媳婦謀殺,我們這裏有種民俗,若是年邁的老人遲遲不早,也可以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村長高平的話讓我們有些意外,不覺都放下了碗筷,所有目光不約而同集中到他的身上。
注意到我們的視線全都轉移過來,高平也放下了的手中的筷子,目光一一掠過我們的麵孔,沉聲道,“可能在你們看來,這屬於不道德的行為,但對於那些想走又走不了的老人來說,未嚐不是一種解脫。高老太惦記小女兒遲遲不歸,所以在家停了五天也不肯閉眼,但衛生所的村醫說了,她的心跳幾乎已經停止,體內多處器官都已衰竭停止工作,這樣吊著一口氣於她與她的家人而言,都是一種受罪。”
所以就由她的家人私自執行審判,送她最後一程嗎?我心中雖然浮起這樣的疑問,但畢竟不是公安,不敢擅自出口詢問,但看李濤和他旁邊兩名年輕警官郭凡和曾浩然的反應,像是不足為奇,顯然是見慣了這樣的事情,並不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