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雖然默默數著步數,卻仍舊無法緩解內心的惶亂,我明明隻走了一百多步,渾身上下卻如被雨水澆過,汗水早已濕透裏麵的衣服,貼著肌肉愈發寒意四起,令人感覺很不舒服。
幸好,我終於看見了牆壁,墨青色的巨大磚石搭建的牆壁一眼望不到頂點,也不知究竟有多高,我吐了口長氣,正打算好好研究一下這牆上有沒有出口時,腳尖卻撞到什麼堅硬的東西,發出咚一聲響,疼痛感瞬間蔓延時,身後忽然傳來嘩啦嘩啦清脆的響聲,那聲音不容我回頭便能猜出是鐵鏈劇烈撞擊的聲音,而在這間石室當中,唯一有鐵鏈的地方便是用來吊起三口懸棺的材料,驚得我倏然回頭,瞪大眼睛看向四方青鼎的上方,可惜距離已經有兩百多米,除了能夠看見幾塊巨大的陰影外什麼都看不出來,而我的左手無意識摸到身後的什麼東西,那東西應該就是我方才不小心撞到的東西,觸手冰涼,麵積卻剛剛大過掌心。
我顧不得去看那三口懸棺究竟為何發出那樣可怕的鐵鏈撞擊聲響,回頭一看,卻被麵前的東西驚得直抽冷氣,連退三步方能站穩,在我暴睜的瞳孔內,一張人臉赫然出現,它緊緊靠著牆壁,睜大眼睛望著我,日月光華散發的幽冷光芒映在他的臉上,透著無比詭異的、淒清的顏色,鮮血染過的雙唇內,微微可見潔白的牙齒。
他在看我!
得出這個結論後,我感覺渾身冒起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那種心情已經無法用文字表達出來,明明腳下並沒有什麼,卻像有股強大的吸力控製著我的身軀,連挪動半步的力氣和勇氣都沒有了。
我們就這樣無言的對視著,一分鍾、兩分鍾……直至十分鍾後,我散亂的神智才逐漸聚攏,四周已經安靜下來,之前聽到的響亮聲音也不知幾時完全消失,而我也慢慢察覺一絲異常,眨了眨眼睛後,總算發現與我麵對麵的那張人臉並非真的人臉,而是一張銀色的鐵麵,再往下看,人臉下方隻有一根修長的鐵柱,到地麵的部分就擴張成四方形狀確保穩定。
原來隻是一個人形的燈台!我如釋重負,伸手抹了把額頭冒出的冷汗,心想自己也真是驚弓之鳥,居然被個燈台嚇得魂飛魄散,太丟臉了。
苦笑一聲,我這才想起黑木匣裏似乎帶了幾個微型手電筒,之前太過緊張竟然完全沒有想到,抬起冰冷的手指從包裏拿出它,取出一根手電筒後,我撥動開關,銀色光束正好照在麵前的人形燈台上,反射出的明亮光線刺得我眼珠微痛,連忙轉移方向,揉了揉眼睛適應突如其來的亮光,我才用手電四射,觀察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間大約兩百多米的石室,四方的牆壁都是墨青色的巨大石磚堆徹,哪怕我用手水的光束探照頭頂,竟也無法看到牆壁的最高點,目測石室的高度最少有五米以上,因為那些懸棺離地麵的高度也在三米以上,想到自己方才竟然從那麼高的地方滾落下來,虧得自己還不是什麼弱質女流,否則哪兒能平安無事?
暗自吐了吐舌,我舉起手電對準前方的高空,強壓內心再次升起的震顫,打量著那三口懸棺。
不出我所料的是,它們確實是被粗重的鐵鏈捆成粽子般垂吊在半空,透過鐵鏈的縫隙可以認出左右兩口懸棺都是漆黑的顏色,但中間的一口卻是鮮豔的紅色,如被鮮血澆過似的,讓人看了膽戰心驚。
我已經沒有膽量去思考方才那“篤篤篤”的聲音從何而來,也沒有興趣研究這三口懸棺為何吊在此處?裏麵裝的是什麼人?之前的鐵鏈撞擊聲因何而起?因為我現在隻想馬上、立刻、盡快離開這裏,否則我真沒辦法保證自己的心髒還能承受多少恐懼!
轉身快速用手電尋找出入的門戶,卻仍感覺背後的黑暗陰冷無比,右手緊緊握住日月光華,隨時準備出擊的我飛快挪動腳步,卻在掃視完整麵牆壁後失望無比,因為麵前這麵牆壁分明沒有門戶,石磚之間毫無縫隙,根本無孔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