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黃泉圖的主人也不知道是何來曆,似乎與八玄幽都有頗多的牽扯,法力變化通玄,早已窺破了人間道而去,這黃泉圖本來是他隨身的法寶之一,但不知何故卻沒有隨他遁破虛空,去那大千世界之上領悟大道,後來便遺落在了世間,幾經輾轉,最後被一名鬼修仍舊帶去了黃泉泥沼之地,憑了黃泉圖的威力,尋到了那一處仙人遺跡。
隻是自上古以來,鬼修一脈經曆了數次仙道動亂,後來逐漸衰落,近百年來都不曾有過任何一個鬼修門派現世,隻有那麼幾個無意中得了鬼修傳承的修士,領悟了鬼修一脈的神通,這才在世間顯露了行蹤,但都不為仙道中人承認,甚至頗有幾分趕盡殺絕之勢。
張周府前後不過遇到過兩個鬼修傳人,一個便是原先幽冥骷髏的主人鬼判官,此人鬼妖不分,脫離了大道,難以成事,但鬼判官本身法力卻極為雄厚,乃是金丹巔峰的存在,堪堪已經到了突破金丹九重的地步,後來被蛤蟆大妖壞了道行,一身修為毀於一旦,張周府搶奪了幽冥骷髏而去,將鬼判官的魂魄煉化,得了幽冥大法,之後幽冥骷髏認主,成了他自家的一件法寶。
後來便是天祿寺中聯手抵抗天祿大師的白衣煉氣士,自稱鬼斬一族的金丹境界的鬼修,隻可惜此人金丹被毀,最後隻能以魂魄寄居煉魂珠內,不過從這兩人身上,張周府倒是得了不少好處,雖然黃泉圖不似幽冥骷髏那般輕易能夠煉化,但這兩件法寶卻都極為詭異,非是如今的張周府可以窺破其中端倪。
盡管他得了鬼修不少的好處,但黃泉圖此番已經不必再說,他如今便是被困在了這一副圖卷之中,倒是他先前煉化了鬼判官魂魄的時候,得了幽冥大法的傳承,隻是後來他修煉太虛鴻蒙訣和猿魔真身訣,已然無暇再去顧忌這一類鬼修一脈的道法,便隻琢磨了個大概,並未真個用心修煉,自然修為並不如何,此番遇到了鬼將雄伯,不禁有些捉襟見肘。
鬼將雄伯一身法力盡是得自這黃泉圖中的幽冥鬼氣,方圓百裏之內,一切鬼物盡皆拜伏在他膝下,這一番雖然並未召集了所有鬼物來此助長凶焰,卻也足以讓張周府心頭震撼,絲毫不敢大意。
不過,張周府卻不知道,他此刻有白骨塔護身,即便法力不如鬼將雄伯,也不至於落得被它煉化魂魄的下場,也是因了這個原因,張周府才有些駭懼,把一身法力盡數張弛開來,放出六道金色毫光,抵禦住了那鬼將周身分化出來的無數厲鬼撕咬。
鬼將雄伯見狀,並不如何在意,雙眼之中猛然綻放出來兩道黑光,定住了那十八朵黑色曼陀羅花,隱隱結成一座小小的法陣,罩落了下來。
張周府心知不妙,猿魔真氣猛然爆發而出,再多加了一層防禦,正待運轉太虛真氣,去攝住鬼將雄伯,卻忽然感覺周身一陣黑光暴動,將他一身法力盡數擾亂,險些破了他的防禦。
“哼!區區金丹六重的修士,也敢在我麵前賣弄,便讓你見識一下我冥界鬼將的神通!”鬼將雄伯冷哼了一聲,猛然大口大喝了一聲,一股強烈的幽冥鬼氣轟然爆發,那一十八朵曼陀羅花被這一股法力一陣,頃刻間綻放出無量光華,籠罩住了張周府周身上下,如山嶽一般的強大法力鋪天蓋地壓了下來,破開了他的兩重防禦,直接打落地麵。
張周府被這一股法力打落下來,整個人心神震蕩,連神識都好似要崩裂潰散,一時間不能複原!那太虛真氣早就在前一刻被震裂崩潰,倒是猿魔真氣似乎不受幽冥鬼氣的侵噬,還能略略抵擋片刻,隻是那鬼將雄伯的法力極為深厚,道行已然到了張周府無法企及的地步,支撐了不過一炷香的時間,猿魔真氣終於抵擋不住,轟然崩塌,整個人瞬間被幽冥鬼氣籠罩了下來,頃刻間便失去了意識,連自家身在何處都感應不到了!
就在張周府神識轟然崩散的瞬間,隱匿於他眉心的那一座白骨塔忽地一震,放出一道白光,抵住了鬼將雄伯的一擊,往半空中一兜,趁那鬼將正自驚詫的間隙,攝去了兩朵曼陀羅花,塔身猛地一晃,頃刻間漲大了一倍有餘,隨即破開了幽冥鬼氣的鎮壓,化作一道陰慘慘的白光遁出了黃泉圖。
那鬼將雄伯兀自呆立在那黑禿禿的山頭之上,看著那道化作白光遁逃了出去的白骨塔,神情變了又變,最終還是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喃喃自語了一番,這才身形一晃,重又化作一道衝天鬼氣,縮回到了山體裂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