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我頹喪地在街上轉悠。莫名其妙的被綁來,還弄丟了人家一塊玉,從早上到現在一口飯都沒吃,肚子餓的癟癟的,蒼天啊!
我唉歎一聲,眼看天就要黑了,總得找個地方住下吧,總的來說我身上這身行頭還挺坑人,但估計也很容易被人坑,我正在思索著能不能去一家看上去比較仁慈的人家借住一宿。
忽然,看見前方聚著一群人,指指點點的像是在議論著地上什麼東西,我好奇的往前探去,地上確實有東西,不過是一個人,蓬頭垢麵的,臉上血水和汙泥混在一起,早已看不清原本麵目,身上衣衫襤褸,但奇怪的是那破爛的衣服看上去很是熟悉,他手裏緊捂著一個酒壺,嘴裏瘋瘋癲癲的叫著:“我是新科狀元!你們這些卑鄙的小人,敢害新科狀元!你們都該死!”他這一叫不要緊,我的心中一抖,這不是二狗子嗎!我大驚,連忙驅散了看熱鬧的人群。
我蹲下晃著他的肩膀,悉聲的問:“二狗子你怎麼了?你不是進京趕考的嗎?”他見我碰他,驚恐地顫縮著,口中哆嗦著:“別靠近我!”他一動我便看見了他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痕,我嚇得立即鬆開他,心中湧起心疼,“二狗子你怎麼了?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他像是聽不見我說話似的,繼續瘋瘋癲癲的叫喊著,我攙扶起他向一家醫館走去,一路上受了他不少驚慌的掙紮捶打,我沉了沉心,看來二狗子是受了很大的打擊,居然連我都不認識了,到底是經曆了怎樣的殘忍。
到了醫館門口,一位大夫急忙走出來,他仔細端詳了我和二狗子,奇怪的皺起了眉頭。
“他受傷了,麻煩大夫救救他。”
沒想這大夫打量了我一眼,轉身往醫館裏走,大有不管我們死活的勁頭,我氣急,必又是一個勢利鬼。
我冷哼了一聲,對這大夫的背影諷刺道:“大夫是怕我們沒銀子嗎?”他頓了頓身子,像是歎了一口氣。
“這位公子還是想辦法把他好好安葬吧!”說完頭也不回的進了醫館,我聽了血氣上湧,打算衝上去和他好好理論一番。
“大夫的意思是他沒救了?據我看也不過是些皮外傷,哪有不治之症的樣子!”我在醫館外執拗地站著。他見我定在那裏,便向醫館裏的小廝示意了一下,一個小廝就跑了出來,看了看我,隨即附在我的耳邊私語了幾句,我聽了大驚。
我跌跌撞撞地扶著二狗子,天氣忽然變得悶熱,我的額頭滴下大滴大滴的汗珠,天上雲腳長毛,風起雲湧大有暴雨將襲的架勢,我的腦海中充斥著剛剛小二的話: 你手中的人是五王爺派人打的,說是他抄襲王府門客文章參加科舉,本來是得了狀元的,一下子被打成了賊,沒打死就算是幸運的了,不過跟死沒什麼區別了,王爺吩咐榮安大大小小醫館不許給他醫治,就扔到街上任人踐踏,實際上也就是向天下宣布狀元是他們府上的,在民間示威。
我看著二狗子,眼中不覺酸澀,忽的一陣雨就打落下來,我急急的將他扶到一家飯館屋簷下,心想二狗子再不醫治就真的沒救了,眼下沒有醫館敢收它,怕是隻有一條路可走了。
為了二狗子,我硬下心決定去丞相府一趟,可是現在下大雨,我能去二狗子可走不了了,我正計算著如何去相府,就見飯館裏走出了幾個人,隻見中間一個身材欣長的人一身素雅的雪袍,紋理細密精致地雕著幾株雪竹,腰間配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美玉,令我驚訝的是,那塊玉竟和我的玉是一樣的!我定定的望著他溫潤如畫的臉龐,他也似乎注意到了我。
“那,莫大少爺慢走啊!”他身後的幾個商人模樣的正在寒暄著。
“唐老先生留步,晚生他日再來拜訪。”他淡淡的點了點頭,眼神斜側著看了我一眼。
送他的幾個人都相繼離開了,隻有他還在屋簷下等著,應該是等著家裏人來接送,他與我並列著,並不說話,我的心裏還在盤算著該如何把二狗子送回相府,看他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再加上定是個有錢人,我在心裏便打上了他的主意。
我開始頻頻向他側目,可他始終挺拔的站在那裏,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我不免有些喪氣,可身上的二狗子愈加的虛弱了,我鼓起勇氣朝他伸了一下頭。
“你。。。”我小心地看著他的反應。
可是過了兩秒,他仍然是氣定神閑的站在那裏,像是沒有聽到。我想他大約是以為遇到兩個騙子,不想幫忙,這的確是可以理解的,他不理我我得好好解釋清楚。
“你是在等人嗎?”他仍然不吱聲。
“你不用怕,我們不是壞人,隻是我們初來乍到榮安,身上的錢財都被歹人搶光了,他們還打傷了我的弟弟,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辦,想請你幫個忙。”我一副悲慘的難民樣,他卻依然無動於衷。
我覺得是我講地不夠賣力,“這位公子一看就知道是位宅心仁厚的大善人,相信會幫幫我們兄弟二人的。”
這回他終於有了動靜,微微的轉過身子,眼底挑過一絲笑容,我不禁微征地看著他。
“何以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