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蘇菀她會說,“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她”不想她說都沒說。
抬手就將利劍揮向我,“小弟弟…小弟弟。”
溫熱鮮紅的血濺在我的臉上,可是我卻感覺不到一點痛楚。
文斌…
“文斌…”我滿目抖動的看著他背後的血,和他緩緩倒下的身軀。
他的膝蓋塌陷在潔白色的雪中,我起身抱住他,雙手不住的顫抖著,不敢觸碰他背後的傷口。
刺入肌骨般的痛,他竟然沒有第一滴眼淚,反而是顫抖著笑了出來,“小弟弟…你說我是不是…喜歡過你呢?”
他斷斷續續的虛弱聲音,讓我的頭腦一片空白,他從來都不是這樣的。
第一次見到他是他的陽光,他的生動,他的口聲聲。
“小弟弟,咱去醉仙樓吃美食?”
“最近滿園春又出了一代花魁。”
“我的小弟弟怎麼會比別人差呢!”
“從此以後我們恩斷義絕。”
“小弟弟對不起。”
“別…別說話。”我不自覺顫抖的手捂上他冰涼的唇角。
本來應該笑著堅強鼓勵他,眼淚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流到了嘴邊。
我是有何德何能。
“你說你要我怎麼樣,你要我怎麼樣?”我渾身顫抖著失控般抬起蒼白的臉,嘶吼著看著她被火灼傷的眸子。
“跳下去。”她的口吻突然平淡了起來,一字一頓說得極為清晰而漂渺。
可是我卻聽得清清楚楚。
“好。好。好。”我連說了三聲。
或許,我至今得到的這麼多,都將要在這一天償還。
若是我跳下去了,長徒山下真的會有寡人這個神話來接住我嗎?
我心裏不忍和他說再見。
像我這樣死的一點都不壯烈也不光彩,我身上穿的不是什麼光鮮的袍子,不過頭上倒是頂了一個為國捐軀,鏟除佞臣的光輝名號。
我緩緩的放下了文斌,走到懸崖的盡頭,思索著我還有幾秒的壽命。
總之我站得挺久的,久到我感覺這個時候蘇菀應該不耐煩的來推我一把了。
“誰準你死的?”不想這時候居然聽到了我最想聽到的聲音。
霸道中掩飾不住濃烈的愛。
我猛的轉身抱住了他,你特麼拖到現在才來。
他的身子僵硬而冰冷,頓了一下,繼而狠狠地抱住了我。
“文斌,救文斌。”我推開他,看著雪地裏隻徒留著一片鮮血,和南宮湘跌倒的狼狽。
“別動她了,她自認為我欠她的該還清了。”我喃喃地和左傅說道。
他不管不顧的抱起我,“咱們回家吧。”
真正走的那一天太匆忙,打亂了我原來所有的計劃,我想要到環洲城看一看二狗子,因為以後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去,交代交代他以後不要這麼死心眼。
還有小雪,雖然在她心目中已經不承認了我,可是於我,她自始至終都沒有錯過,我自然還是要承認她的。
然而這一切都沒來得及,前一天晚上我還在燈光下隱隱地打算著。
第二天清晨便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毒王穀,他口中的家,我哥哥被他欺負長大的地方。
這裏可真的是一個妙地方,四處青翠的蔓藤長上牆,開出一朵朵純白色的小花,緩緩的吐露出芳香,你甚至能看見那香氣的形狀。
我自動忽略左傅這個沒情趣的人說那是毒氣。
河裏的水甚至也比榮安城的河清澈許多,地上的許多野生花花草草,我竟從未都見過,這裏…真的有人住嗎?
我這是到了世外桃源,可惜沒有桃樹。
左傅這個敗家的,進來的時候居然一個人都不帶一個金子也不帶,說是毒王穀什麼都有,這樣看來,感情都是誆我的。
“什麼時候到啊?”我坐在大馬上,他坐在我的後麵,摟著我的腰肢,我枕著在他寬闊的胸膛,聞著他身上好聞的氣息,隱隱的就要睡著了。
後來我就真的睡著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竟然是在一個,雅致的小閣裏,我猛的睜開眼睛,這是到了?
打開房門,這裏的空氣和景致真的是別有一番韻味,沒有院子隻有幾個年紀看上去很小的齡童在打掃院子。
“哎,左傅去哪兒了?”我隨意的拍了一個齡童問道。
他轉過臉來一張稚嫩可愛的笑容,“我們這裏沒有叫左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