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於世,無外乎交往二字。
可有時候總能夠讓你想起一種形單影隻的人,我們姑且稱其為散人吧……
天是如此的熱,太陽高懸於空,就似這林中的行人片刻都歇息不得。炎熱的的午時居然可以看到匆匆的行人,怎麼會有如此奇怪的人,又有如此之多呢?
京外。此處是官道,距京僅有三十裏,這是一處大客棧。到過京的人都說:“這家店應該開在京裏。”
的確。如此大的買賣放在了京外會使一路上風塵樸樸的人在此流連,而不急於進京嗎?偏偏便有如此魔力。過往客商、差人、僧道、販夫走卒、過往江湖中人應有盡有。如今,本應熱鬧的時節確是如死一般的寂靜。沒有客商、沒有僧道、販夫走卒,舉目可見唯有差人。不,還有一個人。一個不像是江湖人亦不像差人的年輕人。
年輕人醒了。
讓人愉快的酒局、美貌的少女,仿佛昨夜的黃粱一夢。睜開眼,看了看,昨夜和衣而臥今早亦是如此。起身,揉了揉頭,漫步下樓,見到的是昨夜歡愉過後的殘局。
年輕人在想:為什麼不見夥計打掃大廳?為什麼昨夜飲酒的人還倒臥在案上?
這是個聰明的年輕人。他走了,走的很快。快到門外眾多的差人都沒有發現他。
門外的差人終於進來了,他們等到了他們要等的人刑部鐵捕頭。鐵捕頭固然姓鐵,六扇門資曆最老的捕頭。年近花甲的人卻有著中年人的相貌,若不是兩鬢間的青霜白發任誰也不會想到這會是天下最出色的捕頭。
門窗大開,柔和的陽光也驅不走屋內的陰霾。
鐵捕頭身後跟著一位老者,從他背著的藥箱可以看出這是刑部仵作,因為天底下還沒這麼不開眼的郎中會走進來。“侯爺!”鐵捕頭開口了,是對這位老者言道“又要勞煩您了。”老者神色從容,可見他受得起鐵捕頭的這句侯爺,同樣他是資曆最老的仵作。
被稱作侯爺的這位老者忙了起來,同樣忙的還有他身後的兩個年輕人。
屍體整齊擺在大廳的地上。24個男人,20人喉部有傷另外四人無明顯傷痕。這是兩個時辰的結果,鐵捕頭與侯爺顯然都不滿意。鐵捕頭平了平心氣:“侯爺,都帶回去吧!”不待侯爺回答已然轉身走了。侯爺縷了一把自己的山羊胡,揮了揮手,兩個徒弟會意跟著出了客棧,至於屍體那是這些差人的事了。
朋友,誰都有朋友,包括形單影隻的散人。此時那個客棧中醒來的年輕人正在飲酒,對麵坐著的也是一個年輕人。對麵這人太好看了,認誰看過一眼都不會忘記。薄嘴唇、濃眉大眼,頭發整齊的披在腦後,一側鬢角單獨垂下一撮,是那麼的自然灑脫,一點也不顯突兀。薄唇少年輕泯了一口酒,放下杯道:“不知道,我是昨天才進的京。”想了想覺的這太對不住朋友了,便又接著開口:“你應該先找到昨晚與你喝酒的人。”“嗬嗬,都死了”這是隨意的一笑,年輕人似乎並不把這事放在心上。
“還沒死絕,死屍沒有女的。”這次,年輕人的臉上不平淡了,“徐大少爺,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位薄嘴唇的徐大少爺似乎很喜歡看他吃驚的樣子:“你醒來時已近午時,現在已是黃昏,半天的時間京城裏這麼大的事我徐俊永遠是知道的最詳細的。”沒錯天已近黃昏,同樣徐俊說的也沒錯,他有這個能力,至少在京城是的。
“刑部仵作侯爺正在給死屍驗傷,我會幫著你留意的,你如果不嫌麻煩就去找找你的酒友吧”這是一句調侃,兩個看起來不苟言笑的人在一起,會有許多意想不到的對話。
年輕人站了起來,飲盡了杯中的酒,開言道:“按說這案子沒我任何關係,但是我就是喜歡管閑事,誰都知道我小刀是個多事的人。”
年輕人叫小刀,沒人知道他姓什麼,包括他自己。
徐俊也站了起來,對小刀說道:“打算到哪去找?”小刀笑了,他今天似乎很喜歡笑。“春秋筆,杜先生”。說完飄然遠去。徐俊也走了,桌上放著碎銀子。夥計過來,把碎銀子交到櫃上,五枚銅錢揣到自己懷中。掌櫃的沒有說話,似乎這就是約定俗成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