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師爺再次回到廳上。
田士郎正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聽得師爺進屋,這才睜開了緊閉的雙眼,看見了師爺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怎麼?”也許真的是貴人語話遲,也有可能是為了自抬身份。總之,田侍郎的話語很少。
“小的有一事,不知道當說不當說!”盡管兩人共處多年,可伴隨著田侍郎祿位高升,這位師爺行事也是越發的謹慎。
“無妨!”田侍郎依舊說著他那簡潔的話語。
“老爺,今日跟隨您回府,我看見街上一人十分的麵熟。”師爺說道。
“可是你的故交?”田侍郎耷拉著眼皮,問道。
“我覺得那人像是梁讚!”
“梁讚!”田侍郎睜開了眯縫的雙眼,看向麵前躬身而立的師爺。“梁讚是誰呀?”
事隔多年,田侍郎早已忘掉了梁讚其人。在他的心中,永遠裝不下這些翻不起一絲浪花的平凡之人。當年梁讚身居官場,尚且拿他毫無辦法,所以他根本不必擔心一個身背重罪之人。
“老爺!”師爺對其解釋。“您還記得您在江陰縣作一方父母的時候嗎?”
經此一提醒,田侍郎想起了這個梁讚是何許人也。而後,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體也隨之坐直起來。
“此話當真?”
“小人也不敢確定!時隔多年,他早已有個變化。不過一個成年人,再怎麼變化,他的身高、眼神、舉止都不會變的。今日我所留意之人,神情、姿態都像極了梁讚。因此,我這才向老爺鬥膽提起當年之事。”師爺解釋道。
“哦!”田侍郎也覺得十分怪異。按說梁讚是一個死裏逃生之人,萬萬不可能再次出來自找麻煩。然而師爺也沒有必要捕風捉影的將舊事重提,這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那麼他今天見到之人會是因為與梁讚相貌相似,還是梁讚的確已進入京城了呢?
“你可還記得那人如今的相貌?”田侍郎問向自己的師爺。
“恍惚記得!”
“那也好!”田侍郎吩咐師爺說道:“你持我名帖,請京兆尹府刊發畫影圖形,捉拿梁讚。就給其定罪為越獄在逃的囚犯。”
“是,老爺!”師爺躬身而退,二次離了正廳。
“梁讚啊梁讚!真的是你回來了嗎?”田侍郎口中叨念著。因為心中有虧心之事,田侍郎還未與梁讚見麵,不自覺的便低了幾分氣勢。
“哼!”隨後,田侍郎冷哼一聲。“任你有大羅金仙幫忙,也休想要翻了這樁陳年舊案!”當年,田侍郎為了摘除自己的嫌疑,可謂是費盡了手腳,將一切梁讚的罪證做的如同真的一般。正因如此,他才猜不透梁讚在明知事不可為之下,為何還會冒險進京。
“老爺!”
正值田侍郎胡思亂想之際,門上的一個小斯來報。未經允許,這個年輕的下人隻得是站在廳外的廊簷下,向著廳內高坐的田老爺喊道:“老爺!朱府送來請柬,請您今晚,在仙鶴樓赴宴。”
身為禮部士郎,若是想要賺些好處,就少不得要與京中的商家、甚至是全國各地的商家打好關係。而全國的商家中,又以花家為之最大。可花家依靠著魏國公府,並不缺他這一個宮門中人。因此,田侍郎隻得是退而求其次,選擇了與朱家打好關係。
朱通,人稱闊財神,祖上以販賣米糧起家。到了他這輩,各行的買賣也都有涉獵,但卻依舊是以米糧生意為主。若是與花家想比,他還差著許多。但唯有在米糧一行中,可以穩壓花家一頭。
如今,這麼大的主顧請他赴宴,田侍郎萬萬沒有不去之理。
“吩咐備轎!”
天已不早了,田侍郎吩咐下人備轎。待等他沐浴更衣之後,便乘轎前去赴宴。在這個時候沐浴,是他近些年養成的習慣,也是他的一種享受,更是他自抬身份的一種形式。
…………
等待,終究沒有白費!
就在花道嫦的耐心快要消耗殆盡時,青石鎮中有了動靜。
當先從鎮中走出的,果然是他們要等的雲子釗。不單是他人,在他身後,還跟著一人。他身後之人身穿白衣,臉色陰沉。一柄三尺長短的鋼刀,正被他抱在懷中。
兩人一前一後,相距兩步左右,互相之間並無交談,而是專心的趕路。他們所去的方向,正是方才花道嫦與司徒星月星月藏身的那間破院。
“怎麼樣?現在該相信我的話了吧!”老者看向身旁的花道嫦,問道。
然而花道嫦卻覺得,這並不能說明什麼!若是雲子釗真的有心出賣花道嫦二人,就不會僅僅是帶著一個人前來了!
“我們跟上去看看!”說著話,花道嫦就起身,想要追趕雲子釗二人的腳步。並且,還有意的向司徒星月眨了眨眼睛。
即便沒有這小小的暗示,司徒星月也定然會跟隨著花道嫦的腳步。相比這個來曆不明的老人,花道嫦顯然是更值得信任。這可能就是年輕、帥氣所帶來的好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