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都準備好了嗎?”
男子一路行來,直至走到了夥房附近,才算是停下了腳步。而他與夥房眾人所說的第一句話,竟是在催促今日的酒席。看樣子,這名男子應該是陳府中的一名管事。
“這才準備好,酒菜還都是熱的呢!這位管事,您貴姓啊?”做生意,始終都應以和氣為本。況且,“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若是不將府中的管事答對好,今日的酒席即便做的再成功,也不會得到太多的賞錢。而若是管事的能夠美言幾句,陳老爺所賞下的大把賞錢,或許會比他們的工錢還要多呢!
“我姓陳,你們叫我陳管事就好了!”被老賈一路隨行的男子說道。
“陳管事,您請放心。在這太原府中,您再也找不出像我們這般用心的‘勤行’了!”吹捧了自己一通,老賈的這位朋友又悄悄的遞過一錠銀子,塞在了管事的手中。
那時,但凡與廚子沾邊的整個行業,都被世人統稱為“勤行”!
這位陳管事說道:“恩,要不然,府上也就不會請你們來了!不過,這些個菜肴還是要檢驗一番的。而且,一會兒上菜的時候,交給府裏的下人們就好,不需要你們伸手。”
“那怎麼行...”
“工錢照付!”陳管事說道。
“呦!我替手下的這些個夥計謝謝您了!”
做“勤行”這通買賣,同樣也是為的求財。既然對方同意給工錢,誰還不樂的清閑呢?
“他是誰?”突然之間,這位陳管事拿手點指院外,語帶嚴厲的問道。而在他手指的院牆方向,老賈正探著頭向內張望。同時,這也使得他看清了這位陳管事的麵龐。
“沒錯,就是他!”老賈至此,才算是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而同時,他又覺得十分的不可思議。或者說,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般的瘋狂?
“陳管事,他是我請來的廚子,手藝十分的好!今日的這些個酒菜,就是出自他的手中!”老賈的這位朋友忙向其解釋。
“廚子?那他為什麼蒙著麵啊?難道說,他一個廚子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嗎?”陳管事的問道。
“他、他、他...”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實則卻並不好回答。“老賈,你自己與陳管事說說,你為什麼要蒙著臉啊!”
被自己的這位朋友連聲的呼喊,老賈這才從最初的驚愣中回過神來。
老賈說道:“是我最近牙疼,腮幫子有些腫,這才將臉蒙起來的!”這番話,是老賈早就想好了的說辭。無論誰問,得到的都會是這樣一個答複。
“哦!”陳管事點點頭,也不知是同意了老賈的說法,還是已不將其放在心上。“那就好!若是你們這些人中出了壞小子,我可是唯你是問!”所謂的壞小子,指的就是那些慣於小偷小摸的人。陳管事的這一“提點”,老賈的這位朋友可說是心知肚明。
“您放心,要真出了什麼事,您就把我這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恩!”陳管事再一次點點頭,似是對其這番表態很是滿意。“一會兒,會有人來將菜端上去的!”
吩咐完,陳管事走了。亦如他來時的那般突然!
“老賈,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鬼鬼祟祟的躲在這?莫不是,你真的“順”了人家府上的東西?”
無論自己的這位朋友說的多麼大聲,老賈卻依舊像是未曾聽見一般,隻顧著看向陳管事離去的方向,呆呆的出神。
“怎麼會呢?他明明已經死了呀!行刑的那天,我還到菜市口去看了呢!”心中有事,老賈口中便已是不自覺的將其念出。
“老賈你中邪啦!什麼又是死人、又是行刑的?”
老賈未曾回答自己這位朋友的詢問,反而是依舊目光呆滯的脫口問道:“世上真的有長的如此相像的人嗎?”
“怎麼沒有?”他的朋友在一旁回道:“有些個‘雙棒’,從小到大都是一個模樣!”這一句話,可算是點醒了老賈心中的疑惑。可隨後而至的,卻又是更大的疑問。
老賈接著說道:“還記得三年前的陳秀嗎?”
“陳秀?哪個陳秀?”
老賈解釋道:“與陳府的小姐私奔,最終被人發現,逼死了陳小姐,被太原府尹判了死刑的那個陳秀!”
“當然記得!當時,我還與你一同去看的行刑呢?”
“是啊!”老賈疑問伸長的歎了一口氣。“當時,府尹大人覺得在自己的治下之內出了這樣有傷風化的事,自己的官麵上無光。所以,才特意地向朝廷請示,將陳秀就地處決,而沒有押解進京。”
一旁,老賈的這位朋友已經是十分的不耐煩。他們如今身在陳府之中,公然提起當年陳府小姐與人私奔一事,怎麼看都像是在與陳家的人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