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大雨再次停歇,忙碌了一天的夥計護衛們終於停止了一天的工作,亂哄哄的聚集在一起,準備開飯。夥食是分開準備的,護衛一樣,夥計們又是一樣。護衛們雖然沒有重體力勞動,但是遇到危險要衝到第一線,隨時可能死去,所以他們的薪水要比夥計高上三倍,夥食也要好上不少,有酒有肉,那些夥計們看的直流口水,卻隻有羨慕,沒有嫉妒,因為他們知道他們本身並沒有那份能力去吃這麼好的夥食,拿那麼高的薪水。夥計們吃的就差多了,隻有素菜,沒有酒,但饅頭管夠,至少比外麵的窮苦百姓強多了。
護衛們是練武人,夥計們是重體力勞動者,食量都大,飯菜一上來屋子裏瞬間就隻剩下筷子跟碗盤撞擊以及吧唧嘴的聲音,不知道的人非得以為這裏是豬圈不可。
瓦塊兒的身份比較尷尬,不屬於護衛,也不屬於夥計,兩幫人也都不待見他,沒有人招呼他吃飯。瓦塊兒也不做聲,坐在一角默默的喝酒,大小姐是許了他酒隨便喝的,別人也不敢說什麼,大小姐很偏袒這小子,誰也不願意去觸這個黴頭,但不搭理你總可以吧。
正在吃飯,雞腿小丫頭捏著一隻雞腿進來了,龍家兄弟跟宇文小姐自然不能跟這些人一起吃飯,都是單獨吃小灶,而雞腿小丫頭雖然很受大小姐寵愛,畢竟也隻是個下人,是不能跟主家一起用飯的,隻能到這裏跟大家一起吃飯。
進屋掃了一圈,看見桌上杯盤狼藉,又看見窩在一角的瓦塊兒在一旁喝悶酒,臉一下子冷了下來:“都沒見過飯呀?就這麼餓?幾十個人,一人少吃一口就夠他吃的了,很好,吃了飯都給我上山劈柴去,省的吃頂了不消化!”雞腿是大小姐的貼身丫鬟,用現在話來說就是私人助理,誰敢多說什麼,隻是看瓦塊兒的臉色又不善了起來。
雞腿又走到瓦塊兒身前,恨鐵不成鋼的道:“你說你也是個七尺的男人,讓人熊成這個樣子,屁都不敢放一個,難怪混的這麼落魄。”隨即把手裏的雞腿往前一遞:“給,吃吧,這麼好的雞腿,給你吃白瞎了!”
瓦塊兒一愣,隨即露出雪白的牙齒一笑:“挺好的話,怎麼就不會好好說呢?我不餓,你吃吧。”他是真的不餓,也不屑於跟那些人一般見識。
雞腿把雞腿往他手裏一塞:“給你你就吃唄,都混成這樣了,還挺要麵子的。”
瓦塊兒看著一路上對他沒有好聲氣的雞腿,心裏突然有點暖暖的。
深夜,折騰了一天的夥計們都累的不行,托瓦塊兒的福,吃過飯之後都跑到山上去砍柴了。在雞腿的監督下,砍足了酒樓客棧一個月的柴火,爬到大炕上一個個累的跟死狗一樣。臉都顧不上洗,沾到枕頭就睡著了,呼嚕打的震天響,臭腳丫子味連蒼蠅蚊子都熏死了。
瓦塊兒自認為比不上蒼蠅蚊子抵抗力強,一個人拿著酒瓶爬到屋頂上,皓月當空,繁星閃爍,穹頂之下,一個人顯得是那麼渺小。月光將身影拉長,又顯得分外孤獨。
“玉兒,你在天上還好麼?”瓦塊兒舉杯對天,喃喃自語。
離開星芒城之後,他一路之上受盡白眼,冷語嘲諷,就是想讓自己受苦,這樣才可以好受一些。可遇到宇文主仆,卻再次觸動了他心中的柔軟之處。
星空下,屋頂上,孤單一人,舉杯獨飲,看上去詩情畫意,逍遙無限,可其中苦楚誰人知曉?
“陳老,你還好嗎?圓圓嫁人了嗎?現在的人都膚淺的很,不知道圓圓能不能找到個好老公呢?”瓦塊兒苦笑。他在地球上無父無母,唯一值得他掛念的兩個人就是陳老跟陳圓圓了,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好不好呢,這輩子是回不去了,有緣分下輩子再見吧。
一想到陳圓圓,瓦塊兒心中猛的一揪。陳圓圓這輩子見不到,還有玉玲瓏呢,雖然跟自己沒有太深的感情,可當著眾目睽睽之下跟自己立下三年之約,一個大姑娘,不管長的怎麼樣,自己必須要給人家一個說法。百花穀已然跟呼嘯山莊還有葫蘆門一樣,徹底投靠了酈山城,舉門遷移。而百花姥姥,當年就看不上自己,現在就更不可能甘心把玉玲瓏嫁給自己了,想要讓百花姥姥就範,那就隻有靠一個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