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師兄！”
慕留來不及多想，這裏的詭事太多了，接二連三的怪事將他的心思牽扯。連上千年前的王者都殞落於此，若是真的遭逢不測，除非道宗之主莫一兮親至，否則他與偃幾道根本沒有脫身的機會！
不過也稍有遺憾，他剛剛觸摸到那位末路王者的心境，可能在下一秒就能得到無上的造化，可是一旦偃幾道身死此處，他也絕無活路。
因此慕留很果斷，立馬舍棄悟道心境，逐身朝著聲源處掠去。
霧氣迷蒙，黃水翻濺，慕留踏水而行。早在初踏入此地時他就隱約聽到有水聲，沒想到此地竟然有一汪一眼望不穿的黃色潭水，死氣沉沉，還散發著淡淡的腥味。
“黃泉水！這是傳說中的黃泉水，不對，這不是最純粹的黃泉水，但是也與黃泉水有關。是了，早就聽說鬼鸞族以屍骨練功，這是屍水！”
霧氣藹藹，即便慕留開眼，以赤霄神眼也難以望穿。他小心的站在水麵上望向湖底，有模糊的影跡飄蕩，十分詭異。
湖水周圍彌漫著濃鬱的死氣，幾乎沒有靈氣，這裏是鬼鸞族修行的聖地，卻是普通修士的亡魂處。
若是鬼鸞族族人來此，不僅修行起來事半功倍，就連修為也會暴漲。但是慕留並非鬼鸞族，此地靈氣稀薄，他的修為雖然並沒有損失，但是施展玄功起來大打折扣，隻能使出七分力而已。
水澤點點，水下的一切都顯得模糊晦暗，隱約間有泛白的骨骸隱沒在湖水深處。有的體形碩大，有的為人形，其中不乏有鬼鸞族自家的強者骨骸，一並在屍水中浮沉。
“師兄？”
遠處一道人影發須飄蕩，黑發狂野猶如千萬條翻滾的黑蛇，氣息暴戾，震得湖水蕩起一陣陣丈高的漣漪。
“嗖”
倏忽間，那道背對著慕留的身影轉過身來，的確是偃幾道不假，隻是他的一堆眸子像是明滅不定的幽綠鬼火，一眨一滅！
“師弟，你來了。”偃幾道又恢複平靜，似乎是在靜靜體味著什麼，囈語呢喃著什麼莫名的話。
慕留心中疑惑，這太反常，他還從未見過偃幾道這幅模樣。回想起那道令他心悸的暴戾氣息，偃幾道比之前更強大了，可卻令他更不安了。
眼前的偃幾道依舊那道溫文儒雅的書生模樣，可慕留覺得不是，他變了。湖麵應景變得平靜，風浪於刹那間跌宕，卻也在一瞬間風平浪靜。天地大勢，不過一念之間，這便是法華境的威勢。
“偃師兄，你怎麼了，我還以為你遇到了什麼麻煩。”不管如何，偃幾道沒事就好，慕留總算鬆了口氣。可是心中更為謹慎，連偃幾道都險些中了招，不知水中洶湧著怎樣的暗流。
“我得到了一門造化，它帶我神遊了另一個世界，師弟，你過來。”眼中還殘留著的迷醉，偃幾道含笑望了過來，一如初見。
可慕留卻遲疑了，他看到偃幾道的眉眼間閃耀著幽綠的光。藏在慕留體內的燭九陰也變得活躍起來，出聲阻止道：“別過去，他現在的狀況很不妙，快走！”
“我還從來沒有看到偃師兄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又遇到了什麼，難道中了邪。他口中的“它”，究竟是什麼東西？”慕留咬咬牙，有些猶豫。
但還是撇下疑心，朝著偃幾道直直走去。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屍水之湖早就凍結，冰麵騰起一陣陣夾雜著腥味的屍氣。
一念之間，十裏冰封，就連湖中晃動的魅影，都被一並凍結封在冰中。
遠處不時有冤魂飛來閃去，那是冤死在詛咒中的鬼鸞族人的殘魂在哀嚎，驀然間慕留的腦海中頓時浮現一個可怕的想法：“葬身詛咒中的鬼鸞族強者不計其數，他們的戾氣殘魂若是凝聚在一起，不知在滋養出怎樣的一個魔靈，如果偃師兄真的是被魔靈入體，那就糟了。燭老鬼，這裏是不是真的誕生了一個無上的陰靈？”
“你真以為陰靈是隨隨便便就可以誕生的麼？”燭九陰嗤笑一聲，頗為鄙夷慕留的膽量，哂笑道：“如果我沒猜錯，那小子說的是鬼鸞族的禁術——屍鬼封盡。這門邪術即便是鬼族王者也罕有修煉的想法，至於魔，的確是有一個。”
聞言慕留的身子不由得繃直，與眉眼含笑的偃幾道對視，總覺得毛骨悚然，又聽到燭九陰幽幽道：“隻不過，魔由心生，屍鬼封盡會衍生一個術魂，是為心魔。他修煉屍鬼封盡，若是功成，便是無上的造化，世間罕有敵手。即便那個被譽為下一代妖皇的小鬼也不是他的對手，若是垂成，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