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淳開始做菜,她在一旁看著,等著。
吃飯的地點在端木淳的房間,因為這裏離端木淳的住所最近。
她一口接一口地往嘴裏夾菜。
生平第一次,她吃神廚做的菜形同嚼蠟一樣。
不想讓自己停下來,她繼續吃。
端木淳聽聞桌上“嘀嗒”的聲響,問道:“你哭了?”
也許是眼睛不好的緣故,他的耳力特別強。
“沒,沒有,是……有點辣。”靈兒找著借口。
端木淳道:“我沒放辣椒。”
靈兒夾菜的手一頓,淚眼看過去,“那,是這菜太讓人感動了嗎?謝謝你,淳淳。”
“淳淳?”端木淳心神微震。
瞬息之後,他好笑地抿唇,“這稱呼似乎不錯。”
靈兒啜泣地吸了一氣,“真的是令人很感動呢。”
關於她洞房花燭夜不在洞房內,反而跑出來的事,端木淳不問,她自然也不說。
她放下筷子,“我吃飽了,謝謝。看在你幫我做菜的份上,有機會我給你配一副眼鏡。”
抹掉臉上的淚,她走出門去。
端木淳模糊地瞥了眼桌上的幾個盤子,如果他估摸得不錯,靈兒壓根就沒吃多少。
出了房門,夜晚的冷風吹拂著頭腦,靈兒忽然不知道該往哪裏去了。
今日她成親了。
是成親了啊!
可是,這裏並不是她的家。
如此,她該往哪裏去?
當玄王爺一直掛在嘴邊的言語變成了現實,她才發現開玩笑和親身體會,那是兩種天差地別的感覺。
院中有一棵粗壯的大樹。
她腦門抵著樹身,立在樹前,任由眼中的淚在這夜中,悄然滑落。
端木淳遠遠地看著那個模糊不清的紅色背影,忽然心中升起一些酸澀之感。
洞房花燭夜,她隻身外出,顯然她的相公拋棄了她。
她或許想要找一個依靠,可她現在能依靠的竟是一棵冰冷的大樹,而不是一個結實有力的臂膀。
那夜裏,他做過對不起她的事,現在看到她的孤獨無依,隱隱地他不忍心再下手了。
二人相聚十米,足足站了一個時辰。
他終於呆不住地舉步過去。
“夜裏涼,你該回去了。”
他輕言,醇厚的男聲,宛如天籟。
靈兒動作緩慢地回頭,薄唇蠕動,卻是說不出話來。
她該回去了,她回哪裏去?
敬候府有她的容身之地嗎?沒有。
福陵苑她能去嗎?也不能。
玄王府是她的家嗎?也不是。
雙方靜默一陣,端木淳隻好道:“要不,你先去我那裏吧?”
靈兒淚眼看他,遲疑著點頭。
還是剛才的房間。
但為了避免閑話,端木淳把她送到房中便出去了。
靈兒孤身一人立著,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抓著,緊緊地收縮在一起,疼得很不是滋味。
可她還不能恨誰,原本這結果她便早已猜到,隻是接受能力方麵稍微跟趕不上。
人在傷心難過的時候總會想到親人,想到朋友。
她沒有親人,此刻最為想念的是她神風隊的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