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絡一驚,哪裏受過這種委屈,撇了撇嘴巴,然後就“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絡絡這一哭,旬逸愈發覺得丟臉,再次吼道:“哭什麼哭!堂堂靈茲國的公主,哭哭啼啼的,什麼樣子!”
絡絡的眼淚霎那間停止,然後又在一眨眼之間更加洶湧地傾瀉而出。
“皇兄是壞人,我討厭皇兄!”絡絡大吼一聲之後,立刻推開旬逸跑了出去。旬逸沒有料到絡絡會突然推他,而且他本身就是半蹲在外麵的。突然被絡絡這麼一推,他重心不穩,直接就摔了下去,當他踉踉蹌蹌地站定之後,絡絡已經跑進了林子裏,混跡在夜色之中,看不見蹤影了。
“絡絡!”旬逸這下子可真的是慌了,立刻跑過去追,他的身影也立刻消失在了黑色裏。
而荊芽卻依舊盤腿坐在馬車裏,然後慢慢地切割著兔肉,再把切好的兔肉用刀尖插好,送進嘴裏,慢慢地咀嚼。
荊芽的目光透過車簾看向外麵,隱隱約約的可以看見火堆的火光。絡絡賭氣跑遠了。旬逸追過去尋找、現在正是逃跑的好時候啊……
絡絡快速地在林子裏跑,不過她很快就跑累了,停了下來。卻發現她現在在黝黑的林子裏,耳邊是嗚嗚的風聲,吹動著樹葉如鬼魅在咆哮。
“啊!”絡絡尖叫一聲,然後立刻抱膝蹲下,把自己的臉埋在了膝間。絡絡自小生活在荒漠之中,見過的樹也隻有胡楊,可是胡楊卻不是這麼密集的種在一起,而且胡楊的枝葉也沒有那麼繁茂,所以這種陌生的環境造成的恐懼更絡絡覺得恐懼。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有一隻手答在了絡絡的肩上,絡絡立刻像觸電一般彈開,並且尖叫了一聲。
“叫什麼,不認識我了嗎?”喻義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火折子,然後點亮。他邪佞的笑容便這樣出現在了絡絡的麵前。
絡絡立刻鬆了一口氣,踉蹌地站了起來,說道:“原來是你啊,九兒哥哥。”
九兒哥哥?這個稱呼實在是有歧義啊。
“我不叫九兒,我叫喻義。你忘記了嗎?”喻義看她腿軟的有點站不穩,便上前扶著他。
“謝謝你啊。喻義哥哥。”絡絡有些歉疚地笑了笑,“我突然就忘記了你的名字。”
“哎。”喻義故作心痛地哀歎了一聲,“你不是還讓我不要娶大靖的長公主,改娶你的嗎?你不會忘記了吧?”
絡絡看著他誇張的表情,大笑起來,說道:“當然沒有忘記啊。不過我是開玩笑的。”
“我當然知道你是開玩笑的。”喻義扶著絡絡,看了看四周,問道,“九兒知道你來了,她說你不會一個人來的。所以,你的皇兄旬逸呢?”
提到旬逸,絡絡就賭氣地別過頭,說道:“旬逸是個壞人,我不要理他了!”
看著絡絡孩子氣的表情,喻義輕笑出聲:“你別生氣了,你這樣跑出來,他一定很擔心你的。我送你回去吧。”
“我也想回去啊,可是我忘記是怎麼過來的了……”絡絡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喻義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然後扶著絡絡往前麵走,說道:“那就憑著運氣找找看吧。”
“好。”
兩人走了一段,絡絡突然問道:“喻義哥哥,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啊?”
“因為我是來看看是不是你們救走了那個刺殺慕容璟的刺客。”喻義剛說完,就發現絡絡沒有了聲音,便轉過頭去看她,問道:“絡絡妹妹,是你們嗎?是你們救了那個刺客嗎?”
絡絡還是不說話,低著頭躲閃著喻義詢問的目光,並且隱藏著自己的心虛。
“不告訴我嗎?是,還是不是?”喻義最後問了一次,絡絡突然抬起了頭,對喻義說道:“喻義哥哥……”然後絡絡就咬著自己的下嘴唇,不知道可以再講些什麼。
喻義嘴角上揚起輕微的弧度,隱藏在火折子所不能照亮到的黑暗之中。
“好了,我不問你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兩個人又走了一會兒,就漸漸聽見了旬逸的聲音。
“你哥哥來了……”喻義說著就鬆開了絡絡,“我要走了,別說你見過我。”
絡絡不明白喻義為什麼要這樣子囑咐自己,剛想開口問“為什麼”,可是眼前原本就微弱的亮光突然消失不見,身旁男子的體溫也幾乎在同時驟然退去。
絡絡又被一片的黑暗包裹,好在她聽見旬逸的喊叫聲越來越近,便大聲地朝旬逸的方向喊著:“皇兄!我在這裏!”
旬逸聽見了絡絡的回答,立刻朝絡絡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