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又起狂風的時候,辛越正盤著腿坐在暗室裏,黑暗無邊。
唇邊,緩緩露出一絲苦笑,隨即清淺無痕。
剛剛是怎麼走進暗室的呢?被一幫人抓住,並不十分張揚地被丟進了船艙暗室。
在此之前的半個時辰——
“愛我嗎?”
男人環住她的腰肢,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辛越冷冷一笑:“你覺得呢?”
“肯定是不愛的,不然怎麼會幫著荷蘭佬來對付我。”
辛越睜大眸子,聲音拔高:“你怎麼知道的?”
“你以為我是笨蛋?口口聲聲說要與我合作,用一瓶假藥迷惑我,假裝將一切和盤托出,實際上是想等到我鬆懈下來的時候對我下狠手,對不對?”
“不是……”
“我憐你護你至此,你竟然想要我的命?”
霎時傳來衣服被撕裂的聲音,燈火也在這個時候被應景地泯滅,男人發出危險的聲音:“事已至此,我又何必再顧及你的感受?”
“不要!”
……
大約半個時辰後,房間的燈被重新燃起,楚之淩裸著上半身,沉聲道:“來人。”
“大哥,何事?”
楚之淩指著床上的少女,語氣冰冷:“把這個賤人拖到暗室去。”
眾人的視線往床上望去,隻見辛越坐在床上,淩亂的白色被子蓋住周身,尖尖的下巴抵在膝蓋上麵的被子上,頭發如海藻一般密密地撒在露出的肩頭上,整個人看起來像是破碎的瓷娃娃。
“大哥……這……”有個年紀較輕的海賊不由有些臉紅……這不好吧……
“嗯?怎麼了?”楚之淩輕輕一瞥。
“大哥,我看還是讓她先穿好衣服吧,她不穿衣服事小,毀了大哥你的仁義名聲可是大事。”
楚之淩笑道:“小子挺會說話的啊。”隨即臉色陰了下來,“我看你是憐惜這個賤人吧。”
“大哥,這,我……”
“囉嗦什麼呢。”清脆的女聲在室內響起,待眾人一看時,辛越已經穿好了衣服從床上跳了下來,雖是衣服,但已經被撕裂得不成樣子,隻勉強可以蔽體,白色的羅裙沾了片片血跡,雪白修長的頸項上可見隱隱紅痕,裸露的手臂處也有被人用力圈出來的淤青。
她頭發披散,赤著雪白的小腳走在地上,踉蹌著有些站不穩,卻是朝訝異的眾人露出清淺一笑:“要去暗室就快點去,你們不睡,我可還要睡呢。”
楚之淩的幾個手下見她受辱後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訝異的神情頓時變成震驚,幾秒鍾後才回過神來,抓起辛越細瘦的胳膊,把她往暗室中送去。
“成王敗寇,楚之淩,但願你以後別落到我的手中。”
臨走之際,細細的聲音隨著夜風飄進楚之淩的房內,涼若雨絲。
辛越盤著腿坐在暗室之中,想起適才經曆的種種,內心是前所未有的紛繁複雜。
想不到她堂堂一個海軍少將,竟會有跟海賊合作的一天。辛越蒼白小臉上唇邊苦笑一閃而逝。
夜風空寂。
“晏大人。”
荷蘭船上,正待樸央解衣往床上躺去的時候,黑暗中傳來輕喚聲。
“有情況了?”
“楚之淩與那個女人已有燕好之歡。”
樸央追問:“屬實?”
“據屬下安插在楚之淩船上的探子來報,那個女人似乎將一切告訴了楚之淩,然而楚之淩並不相信,認為她所說的都是謊言,新仇舊恨加起來,楚之淩大怒之下便淩辱了她……”
樸央聞言輕輕一笑:“就知道這個女人不會這麼老實。”他接著道,“不過,她也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略微思索後樸央又問:“你覺得其中有詐否?”
斟酌片刻,黑影開口:“屬下覺得無甚可能。”
樸央喃喃道:“如果這樣,就再好不過。”
頓了頓,他又道:“再探。”
第二天。
“大哥。”徐連敲了幾下門後,楚之淩的房內還是沒有人應聲。
推了一下門,門卻開了。
徐連似乎略有遲疑,隨後還是走了進去。
“大哥。”
楚之淩躺在床上,麵容蒼白,一動不動。
約莫三十秒鍾之後,驚慌的叫聲登時響起:“來人啊!”
久久,船艙之內傳來船醫的宣判:“暴斃。”
七竅流血,原因尚不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