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袖子半挽著,利落之餘露出一截雪白的藕臂,她將菜放在桌子上,又走了出去。
再端了三碗菜和兩碗飯回來,還有一壺酒。
碎剁野雞,攢盤肉,冬筍炒肉,蒸肥雞燒狗肉攢盤,白麵絲糕糜子米麵糕,還有幾個家常的青菜。
味道撲鼻,看起來也是十分的精美。
“這是……你做的?”
辛越點了點頭。
“有兩碗飯……你也沒吃飯?”見辛越“嗯”了一聲,楚之淩有些震撼又有些期待更有些愧疚,複雜情緒齊湧心頭,他問了一個答案顯而易見的問題:“你在等我回來?”
辛越遲疑了一下,似乎對她來說,對人表露情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良久她才張口,下了什麼決定般,認真地點了點頭:“是啊,你沒吃飯,我就想等著你一起吃。如果你不肯吃,那我也不吃飯,我知道你不會讓我餓著。”她的聲音軟軟的,澄澈的眼裏流露出一種孩子般的單純。
此時天已經黑了,房間裏燃起了油燈,室內散發悠悠的光暈。楚之淩聞言拿起酒壺喝了一口酒,心頭越發激蕩,一種電流般的情緒碾過周身,湧起淡淡的熱潮。
這真是年少的時候幻想過無數次的場景,一個愛穿白裙的少女,一個安靜的等待,一桌為了他而盛放的筵席,還有一盞散發著淡淡暖暈的油燈。
這大抵也是每個男人的夙願吧。江山過境,千帆遠去,有一個人為你做菜,擔心你的身體,因你的喜怒而牽絆滿懷,有一個人係住你漂泊的繩索,安然等待,做你的歸依。
楚之淩覺得,所謂一生一世一雙人,之所以被很多人追求,大抵能參悟吧。因為無論外麵的女子如何嫵媚如何誘人,或者如何秀色如何純澈,都帶給不了那種家的感覺,沒有風雨相隨的過往,沒有同生共死的追憶,沒有患難與共的堅貞,所以無論多野的男人,最終渴望的,都是歸家。
歲月空寂或者喧囂,唯此一人,白首至死。
“吃吧。”辛越遞過來一碗飯,示意楚之淩吃。
“我不餓,我喂你吃。”楚之淩夾了很多菜,坐到辛越旁邊的椅子上,將菜送至她唇邊。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喂。你自己吃吧。”
“我已經吃過了。”楚之淩還是誠實地說道。
“少編,我都問過楚炎了,他說你今天一天都不開心,都沒吃飯。”
楚之淩想跟她坦白,但當想到後果時,他又有些瑟縮。
萬一她知道他騙她,一生氣又不理他怎麼辦?
其實這不是主要擔心的,她生氣他最多死皮賴臉地哄哄就成,主要擔心的是,她今天好像有對他示好之意啊,可不能打斷這溫馨的氛圍……決定了,等溫馨完之後再說。
辛越似乎也沒有吃飯的意思,她站起來,猶豫了很久,楚之淩見她有話要說的樣子,也耐心地等了很久。
楚之淩有些犯困,托著腮在那裏,頭有些低下去。
不知不覺時間過去,迷蒙中感到有人碰了碰他肩膀,入目是辛越清秀的臉,她淡笑著:“嗯,我給你打了熱水,沐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