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軟言軟語讓楚之淩眉頭一皺,心髒不自覺縮緊,他吐出一抹略顯灼熱的氣息,靈台有些清明,正了正色道:
“你很反常。”
辛越眉頭一皺,是的,她哭不出來,她也無法擠出悲傷的表情,她習慣性麵無表情,就算語調再怎麼放軟,也無法讓他相信。
可是現在,騎虎難下。
她的臉前是他溫暖堅實的胸膛,她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無法不回想起以前的時光,原本應該並肩行走的人如今隻能相互傷害,無論時光怎麼變遷,她都無法忘記此時的心酸。
她鬆開環住他頸項的手,腦袋從他懷裏出來,她的聲音有絲沉,頭微微低著,眼半闔著:
“放我下來。”
從楚之淩的角度朝下望過去,辛越的睫毛微微抖動著,濃密卷曲,蓋住了原本黑白分明的瞳眸。
“有時候,我真想挖開你的心髒,看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做的,是什麼顏色,”辛越喃喃道,“是啊,我的確在做戲啊,可是我真的不想活下去了,我以前,並不是有多愛那個孩子,隻因為這個孩子,是你所要的,你說害我流產,你很難過,我說你傻,我知道你以前很愛我,你很想擁有和我的孩子,所以我就想著,我應該要滿足你的要求,那時你對我那麼好啊,無論怎樣,就算我忤逆你,你都不舍得做出傷害我的事情,很少有人這麼關心我,我雖然不說,可是我心裏非常感動。”
“我一想到,我體內孕育了一個小生命,他會有暖暖的小手,會哭,會笑,會長我們一樣的眉眼,我就感到從來都沒有過的喜悅,我知道,你也會很愛他,因為,你也沒有親人了,你跟我說你家裏曾經被滿門抄斬的事,我那時候就想,如果有個孩子,你會很開心的吧。”
說這些話的時候,辛越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悲愴,有些話,平白說出來備顯矯情,所以就一直不說,她以為就算他不全懂,隻要她對他好,他就應該感受得到。
她永遠都沒有料到,藏在心底深處的聲音,會以這麼一種方式,在這麼一個環境下說出。
“我知道你認為我是殘花敗柳,你無法接受那天所發生的事情,一切太過完滿我百口莫辯,這個時候,你相信與否,才是一切,”她搖了搖頭,不自覺露出一抹酸楚的笑,“可是你偏偏不相信我。”
“你認為我與別人有染,根深蒂固,我也沒有任何辯解的辦法,在這裏,我仰人鼻息,寄人籬下,我之所以能在這裏立足,是由於你的喜愛,現在你不愛我了,我知道我遲早沒有存在的必要,你總有一天,會怒極攻心,殺了我的。”辛越感覺胸腔受阻,滯得難受,重重地呼了一口氣,“如果真有那天,我一定會很難受。”
楚之淩眉頭微皺,定定地望向她蒼白的小臉,心裏隱隱升起了一絲不安。
然而他似乎並沒有忘記先前的憤怒,他凝了凝眸子,淡淡道:
“所以你就要自殺,選擇在我殺你之前自行了斷?你是在像我示威嗎?死也不死在我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