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看著辛越,眼裏慢慢回旋出光澤,望著她,出聲問:
“什麼?”
辛越不急不緩地站起了身子,淡淡揚眉道:“幹翻他們。”
少年看到辛越願意出手,欣喜是掩飾不了的,但卻有點不理解辛越的思維,畢竟是年紀不大的孩子,好奇心殺死貓,就算是在緊要關頭還是想到什麼就問了:
“為什麼?你剛剛不還是說,不想輕易出手的嗎?”
辛越眼睛微動,一雙烏黑瑩亮的眸子輕輕地掃過四周,視野所及多是那些無力自保的老幼婦孺,哇哇痛哭的老人小孩們給狹窄的室內生生添了無數悲愴,看得人心頭不自覺發緊。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是不需要什麼理由的。
在大苦難麵前人類渺小而團結,而有些情感,不受理智控製,發乎本能,水到渠成,隻能順應。
辛越眉眼不見一絲一毫的悲憫,所有思緒掩蓋在稍顯薄涼的平靜臉頰內,聲音淡淡如水:
“我剛才忘記了,如果他們真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是沒有機會躲掉的,我貪生怕死,自然要杜絕他們把劍搭在我脖子上的可能。”
辛越緩緩地舉起劍,麵對眾人,沉聲問:“你們呢?”
人們麵麵相覷,一時沒有明白過來辛越這樣目光灼灼盯著他們問的話是什麼意思。
辛越幽幽地道:“你們願不願意死,願不願意給海盜們當俘虜,生不如死?”
此刻的辛越氣場充沛,清秀的眉眼被經由縫隙間掉落下來的微光被襯顯得越發明澈英氣,不愧是在縱橫在海上多年的高級軍官,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魄力。
“話先撂在前頭,我沒有十成十的勝算,連五分都沒有。可是如果不試一試,連一分的勝算都會消失。”
有些人開始蠢蠢欲動。
辛越繼續說話,聲音沉穩:“但是,如果你們按兵不動,可能會被他們當成俘虜,性命可能得以保全,以後也會存在逃離歸家的機會,利弊說清楚,往哪條道上都有生存或者死亡的可能,走了哪條路都沒有對錯之分。命是你們的,自己選就對了。”
辛越轉頭,目光定定地望向眾人。
“怎麼換了個人一樣?”人群中有人發出聲音,但並沒有做出選擇,那人隻是目光詫異地望著辛越,臉色突然變得有些異樣的蒼白。
辛越眉頭微皺,緩緩地移過目光,隻見那個人大概三十歲左右,可能因為常年出入海上的緣故,不再是標準的日本月代頭,而與水手們相近換成了簡單的平頭,那人皮膚黝黑,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辛越,時而渾濁時而透亮。
這個人辛越適才和他有過接觸,就在剛剛,他的手還不老實地摸上了辛越的腳踝,在旁邊一人口出汙言穢語的時候幫腔造勢,最終被辛越一個過肩摔狠狠撂倒。
“你叫什麼名字?”在外麵一片炮火攻擊中,那人似乎得了魔怔,完全不管不顧自身的安危,傻愣愣地吐出這樣一個問題。
似乎,知道她的身份,遠比自己生命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