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越自然知道在找她的人是誰。除了楚之淩,不會有別人。
而一旁的海盜卻拉著另一個海盜,小聲地嘀咕著:
“難道吉田城主也知道雪特長官好男風一事?”
“看樣子是了。要不然怎麼知道雪特長官在找那位公子?”
“副佐大人好!”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窸窣的聲音漸漸響起,辛越的身後,晏湛踩著木船,一步一步走上前來。
儒雅的白衫隨著海風上下翻飛,像是一隻隻巡禮的素蝶,優雅地禦風而行。
晏湛站定在離辛越一步之遙的背後,一句話也沒有說。他微微抬起下頜,俊秀的容顏沉靜如水,深湛的黑眸光彩輕漾,目光似有似無地落在遠處的吉田佳康身上。
吉田佳康慢慢走上前來,站定在離辛越五步之遙的地方,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
“原來這位公子執意要離開日本,是因為另擇他人了啊。嘖嘖,不知道那個姓楚的公子會傷心成什麼樣子。”
辛越身體微微一動,濃密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緩緩抬起了那雙黑亮的眸。那一刻,她的眼神好似彌漫大霧的孤海,撲朔迷離神思繚繞。裏麵諸多情緒一閃而過,有喜,有樂,有憂,有歎,有千絲萬縷重重疊疊她自己都不得而知的東西,最後,粉唇微抿,眸子裏沉澱出一貫的淡漠與清冷。
“希望吉田公子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說話的,是辛越身後的晏湛。
辛越不可能在這麼多人麵前開口,暴露自己的性別。
吉田佳康看到了晏湛眸子裏毫不掩飾的威脅,不屑地一笑:
“我吉田佳康貴為一方城主,還怕你不成?”
晏湛清俊麵容間勾出一絲淡泊笑意:“吉田公子怎的一副生氣模樣?我隻是說,希望明天能出太陽,不要再如今日般陰沉才好。”
嘴角依舊銜著一絲輕笑,滿目是洗盡鉛華的淡雅。
這般淡定如水與世無爭的模樣反倒讓吉田佳康窘迫起來,是啊,明明晏湛沒有把話說絕,更沒動刀動槍的,十足地留有餘地,是他認空子鑽,非要幼稚地把一切挑明。
吉田佳康氣呼呼的模樣被辛越看在眼裏,梨花般淨透的臉上,一絲笑意緩緩上揚,接著,又如往常般,不著痕跡地將笑意抹去。
此時此刻,天際勾出了一絲陽光,從雲層縫隙間掉落下來的光芒輕輕鋪滿海上,細碎的光灑在辛越清秀絕美的臉上,卻無法融化那幾乎與生俱來的清冷,她衣袂翻飛,發絲輕舞,一如
霜色般的冷漠月華,氤氳而出的幻夢。
而她身後的晏湛,白色的衣衫獵獵作舞,舉眉間自有高山流水般的清雅,仿若淡淡青煙潑墨於畫卷之上,折筆處亦有空穀般的靜遠遼闊,別有一番景致上心頭。
女子顏如玉,膚若雪,男子眸似星,衣勝月,仿佛是從畫裏走出來的人物,在浪飛風湧的海上,一瞬之間,交織成最詩意聖潔的風景。
吉田佳康目光注視著淡淡不語的辛越,如玉雕琢出的美人讓他的眸子越發深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