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俞烈怒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得不對嗎?”辛越從高高的台階上往下走去,藍色戰士服在風中烈烈起舞,她清淺一笑,“伊犁斯炮艦最大的炮位是50門,而但凡知道點什麼的,都應該很清楚海寇除了旗艦外很少有船的炮位是滿裝的,他們都是加強水手編製,戰鬥中很大部分是靠衝進敵艦采用肉搏戰的。”
辛越接著說道:“而若是我們去衝擊他們的陣型正好合他們的心意,一群凶悍海盜和嗜血兵官對付我方這些老弱殘兵綽綽有餘,我們的火炮是世界最新式的,射程和火力上占絕大的優勢,在他們的射程之外和他們展開炮擊戰,是最好的選擇,”清亮的眸微微一掃,夾著一絲冷冽與不屑,“這點,難道副提督大人不該清楚嗎?”
“你……”俞烈啞口無言,周邊的士兵們很多都低下頭去,肩膀顫動著,很顯然是在偷笑,下不來台無異於奇恥大辱,俞烈雙手握拳,眸中投射出一束惡毒的光來,狠狠地盯著那個風姿款款的纖瘦背影。
“什麼?偷襲未遂?”熱蘭遮城堡內,軍事長吉摩一拍桌子,大發雷霆。
“稍安勿躁。”不遠處,一個男子坐在上位的椅子上,修長的手指把玩著一把小匕首,唇角微勾,緩緩地吐字道。
男子長得極為俊美,五官精致立體,狹長的鳳眸閃爍著淡淡的寒光,玉冠束發,一襲繡著金絲紋路的玄色衣服增添一絲冰冷,歪斜著坐在軟座上,整個人邪肆不羈,卻又有股與生俱來的王霸之氣。
“楚船長有何高見?”
吉摩抬頭凝望不遠處的男人。
楚之淩從座位上起來,緩緩地抬起步子,沿著台階往下,黑色的靴子在地上摩挲出窸窣聲響。
小匕首在指間轉動,楚之淩勾唇,輕輕一笑道:“暫且收兵吧,靜觀其變,雖然甚想得勝,但是絕不能過於急躁。必須穩打穩紮,命中靶心,一個不留。”說這話的時候,楚之淩眸中寒光一閃,手中的小匕首自窗戶間飛出,正中外麵一隻飛鳥的心髒,空氣中霎時血腥味彌漫。
“那麼,楚船長……”吉摩看了一眼楚之淩,欲言又止。
“何事?”楚之淩淡淡揚眉。三年的時光,滄海白浪,世事桑田。這個曾經睥睨天下的男人變得越發沉穩,舉手投足間透出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天之子一般的容顏也越發攝人心魄。
“您預備何時回您的船隊?如果您公開調集部下們攻占銘朝朝廷,在下相信絕對會事半功倍的。”
楚之淩神色突然變淡,聲音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我不想有人討厭。”
“您說什麼?”吉摩很顯然沒有聽清楚楚之淩的話。
楚之淩搖搖頭,有些疲倦般身體靠在牆上,長腿交疊,淡淡道:“我自有我的考慮,時機一到,我便會公開身份。”
外麵群毆翩翩起舞,夕陽如金,時光漸去,一地的落寞色澤,黑暗,漸漸鋪滿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