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很顯然由於呼吸不暢踉蹌了兩步,扶著大岩石站好,女子以為晏湛沒有聽到她的話,遂雙手作喇叭狀大聲地說道:
“晏湛,我回來了!”
就像一個孩子一樣。
晏湛輕輕地笑了一下,忽然地,感覺現在的空氣格外清新,格外好聞。
“你說什麼?我沒聽見。”晏湛大聲地朝遠處回道。
“我說……”剛說了兩個字,一向敏銳的女子一下就反應過來,一邊走上前來,一邊氣呼呼地大聲說道,“我說晏湛你是一個壞家夥。”
晏湛啞然失笑。
“我好累啊,我覺得我還活著真不容易。”
辛越身體一軟,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晏湛也坐下來,動作優雅緩慢,他皺眉問:“出什麼事了?”
“唉,一言難盡。”辛越想說什麼,卻又不知從何開口,她眉眼倦倦的,透著一股漫不經心的慵懶,她朝後一躺,倒在地上,“累死了,先讓我躺會。”
晏湛真的就不說話了,靜靜坐在那裏,靜靜地看著席地而眠的女子。
“不怪我麼?”
良久,他輕輕開口。此時,女子看來已經入睡了。
“怪你什麼?”女子睡眼慵懶地睜開了一條小縫,語氣也是懶懶的。
“怎麼沒睡著?”晏湛微驚。
“我隻是累得不想動了,還睡不著。”辛越淡淡地說道。
“哦。”晏湛點了一下頭,欲言又止,到底是不曾說下去了。
“要不是你,我已經死了好幾次了,我能怪你什麼?別想這想那的,還一個大男人呢。”辛越的聲音懶懶的,半闔眸子,輕聲吐字道。
晏湛一怔,忽然就笑了。有安寧舒適的感覺,漸漸襲卷了他。
“一看到你,我就覺得緊繃的弦一下子鬆了,倒頭就能呼呼大睡。”或許是劫後餘生,心情爽朗,辛越說話也不似尋常那麼顧忌了。
“那麼,楚之淩呢?”晏湛很自然地發問,話一出口他就覺得不妥,但看辛越臉色無二,才略略定下心來。
“他呀,”辛越聲音拖長,軟軟的,“在一起說不上三句話,沒什麼共同語言,常常爭吵,這就是現狀,所以前一刻我可能悠悠閑閑,隻要看見他立馬能夠進入戰鬥狀態。”
辛越笑得有點古怪:“生來不合拍就是這樣。我們呀,一直都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他辛苦追她的時候她愛意難生,她想回頭的時候他成了她的敵人。仿佛有了一次交集之後,他們的人生就再也無法重疊到一起。
這叫宿命。
“呀呀,想些什麼,我犯困了,睡會兒。”
辛越打了個翻身。
身邊是晏湛身上好聞的氣味,夾在清風中撲鼻而來。
隻有晏湛吧。
能讓她完全卸下防備,給予最大的信任,能讓她跋涉很遠後,疲憊而安心地睡在他的身側,能讓她經曆過生死波折後,一派安然地與他玩笑,好像闊別多日的回歸,隻是一場再簡單不過的重逢,仿佛她沒有去到很遠的地方,仿佛就算火山爆發,他們也能在一旁閑話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