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幻化寺內,薩迦班智達法王對八思巴說:“我看這次和林汗廷的行動,一定同在欽察召集的庫裏台選汗大會有關。貴由大汗一死,也可能是蒙古的一大幸事。不過,窩闊台這一係的路已經走到了盡頭。汗位很可能要轉移到拖雷係。汗妃海迷失不願意出現這種情況,所以就會用軍隊保住她們這一係的權位。那麼這次庫裏台大會就會變得非常險惡。”
八思巴道:“但是無論是局部衝突還是大戰一場,窩闊台係都將一蹶不振。”
薩迦班智達法王道:“不錯。所以,吐蕃的命運將係在最有希望的忽必烈身上。”
八思巴道:“師父是想讓我去金蓮川麼?”
薩迦班智達法王道:“我正是這個意思。”
八思巴道:“可是忽必烈這次想繼承大汗之位,幾乎沒有可能。”
薩迦班智達法王道:“對。大汗位是蒙哥的。忽必烈今後的處境也不會比現在好多少。你忘了耶律楚材最後的幾句話了?”
八思巴:“您是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餓乏其體膚?”
薩迦班智達法王道:“他將在很長時間裏逃不出阿修羅的糾纏。如果你在他最困難的時候幫助過他,等他真的掌握蒙古大權的時候,那他的恩澤就會布滿雪域高原。”
一個小沙彌進來說:“大師,忽必烈王爺從金蓮川派人來了。”
薩迦班智達法王道:“噢?請!”
小沙彌走出去。董氏兄弟走了進來:“大師!聖僧!”
八思巴道:“是董氏兄弟!”他對薩迦班智達法王說:“這兩位是忽必烈王爺的那可兒。”
薩迦班智達法王道:“啊,二位施主快快請坐。”
董氏兄弟道:“謝謝!”二人坐下。
八思巴問:“忽必烈王爺一向可好麼?”
董文忠道:“他在和林拖雷王妃斡耳朵那裏沒有回來。我們兄弟是奉察必王妃之命來請大師和聖僧的。”
薩迦班智達法王看了一眼八思巴:“噢?”
董文忠道:“察必王妃一心向佛,而且十分仰慕大師和聖僧的大名,特意派我們兩個前來迎接大師和聖僧。”
薩迦班智達法王道:“其實我也是徒有虛名。從印度的佛教經典譯成吐蕃文的卷帙浩繁,浩如煙海。我的薩迦小寺的大神寶殿裏,就有書倉464個,藏書八萬四千餘卷,寺內還藏有國寶貝葉經,其中內容囊括了哲學、天文、地理、曆算、醫藥、文學、曆史諸多方麵的學問。我就是一輩子也讀它不完啊!”
董文忠道:“大師過謙了。察必王妃其實也隻有向佛之心,對佛教幾乎是無知無識。大師在您浩如煙海的佛教經典中,淘出一桶來,也就足夠我們王妃學上幾年了。懇請大師千萬不要推辭。”
薩迦班智達法王道:“既然察必王妃這麼心誠,我就卻之不恭了。不過,老僧有了些年歲了,幻化寺也要有人在這裏傳經說法,就讓小徒八思巴隨你去金蓮川吧。”
董文忠道:“好好好。我同聖僧是老相識了,聖僧能去最好!”
薩迦班智達法王道:“八思巴,西涼王那裏由我去跟他說,你與卓旦噶瓦跟董將軍去吧。”
八思巴答道:“是!”
涼州城外,董氏兄弟帶著幾名親兵陪同八思巴、卓旦噶瓦魚貫而行。在一個岔路口前八思巴勒住馬:“董八將軍,該走這條路了吧?”
董文忠怔了一下,八思巴笑了:“忽必烈王爺不是在和林等我麼?”
董氏兄弟笑了:“你猜出來了?”他們打馬朝另一條路走去,而且放馬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