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開平城外,阿裏不哥的金牌使者脫裏赤聽到忽必烈搶先召開庫裏台選汗大會的消息,偷走一匹戰馬,企圖逃往和林,向阿裏不哥告密。
新任怯薛長、木華黎曾孫安童帶一隊人馬巡察,發現了他的行蹤,立即上前捉拿。脫裏赤拔刀抵抗。
董文忠兄弟聞訊趕來,與安童等一起將脫裏赤捉回。
忽必烈命失吉忽禿忽、木哥與董文忠一起連夜對脫裏赤進行審訊。
開始,脫裏赤守口如瓶。董文忠說:“嚴刑侍候!”諸衛士用竹片夾住了脫裏赤的手。
失吉忽禿忽製止道:“本人任斷事官幾十年,從來不搞逼供。不要用刑,讓他自己交代!”脫裏赤鬆了一口氣。
失吉忽禿忽問:“你作為蒙古老臣,與四王爺忽必烈已經相識幾十年了,為什麼總是與四王爺做對?”
脫裏赤說:“蒙哥大汗任命我為邢州達魯花赤,我的職責自然是對汗廷負責,對大汗的命令必須言聽計從,否則就是不忠。蒙哥大汗一直主張‘遵祖宗之法,不蹈襲他國所為’,本人作為汗廷大臣哪能另作主張呢!”
失吉忽禿忽問:“你是否對忽必烈王爺撤銷你的職務一直心懷不滿呢?”
脫裏赤說:“孔子不是說‘道不同不相為謀’嗎?他即使不罷我的官,我也不會像他要求的那樣用漢法去治漢地。我堅持的主張也不是本人的發明,而是蒙哥大汗、阿裏不哥親王和汗廷重臣阿蘭答兒的共同主張。隻不過是我直接與忽必烈王爺對著幹而已!”
失吉忽禿忽說:“上次你與阿裏不哥鉤考邢州、河南、關中,不是已經出了一口氣嗎?”
脫裏赤說:“那叫什麼出氣,依阿裏不哥原來的想法,是要將忽必烈置於死地。沒想到蒙哥大汗不忘兄弟之情,竟然半途而廢了,太可惜了!”
失吉忽禿忽說:“你們放虎歸山,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脫裏赤說:“論心機與謀略,阿裏不哥遠遠比不上忽必烈。”
木哥問:“‘良臣擇主而事’,你為什麼不跟隨忽烈,反而死心塌地跟隨阿裏不哥,與忽必烈作對呢?”
脫裏赤說:“我生於蒙古草原,長於蒙古草原。我壓根兒就不讚成忽必烈‘用漢人、行漢法’那一套做法,忽必烈也不可能重用我。”
失吉忽禿忽問:“你們這次漠南擴兵,其用意何在?”
脫裏赤說:“這是阿裏不哥和忽都台皇後的主意,他們說蒙哥大汗死後,汗位未定,說不定會有一場爭奪。蒙哥繼位時,失烈門等人不是曾經企圖發動兵變嗎?他們擔心忽必烈王爺兵權在手,不好對付,想乘機建立一支由自己掌握的軍隊。”
木哥說:“我剛從和林汗廷來到開平,你與阿裏不哥的陰謀我們早已了如指掌。你們還有什麼陰謀,還是老老實實地交代吧!”
脫裏赤說:“其實阿裏不哥幹的也不是陰謀,該講的我也都講了。正如劄木合所說的那樣,羊與馬不能同牧,狼與羊更不能合群。咱們是各為其主,我還有什麼話可說呢!”
失吉忽禿忽問:“你這次千方百計地催促諸位親王前往和林會喪,召開庫裏台選汗大會,又是為了什麼呢?”
脫裏赤說:“大汗去世了自然應該會喪。至於召集庫裏台選汗大會嘛,阿裏不哥與忽都台皇後、阿速台兄弟,以及阿蘭答兒等汗廷大臣自然也早有所屬,他們確實決定推舉阿裏不哥為大汗。他們讓我千方百計催促忽必烈王爺前往和林,如果忽必烈王爺同意推舉阿裏不哥為汗,還可以保留他的親王地位;如果他在會上持反對意見,就將他及其同黨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