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京城的幾大報館爭相報導李繼陽的仁繼醫院,一時之間大街小巷都知道有這麼一個西洋醫館,特別是在同行之間反響強烈:
“一個大清子民留幾天洋連老祖宗都不認識了,好好的中醫不學,開什麼西洋醫館,真是……”
“你等著瞧好吧,別看他如此風光開業,過不了幾天他就得哭著關張了……”
“這西洋醫術我大清子民一時半會兒也不能接受,想在京城推行,我看,懸——”
“話不能這麼說,西醫有西醫的好處,中醫有中醫的長處,醫術不分國界,能醫人便是好醫……”
“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李繼陽開業三天了,除了夥計每天按時來工作外沒有一個人前來看病,郎雪瑩和李繼陽可愁壞了,不能坐以待斃呀,得想個辦法。
這天田景緒路過醫院便走了進來,自己也弄不明白為什麼會來到醫院。是因為郎雪瑩?還是因為李繼陽?田景緒通過幾次和李繼陽的接觸,感覺李繼陽談吐風流,氣質高雅,更重要的是思想前衛,兩人也曾聊過清政府的過去、現在和未來,李繼陽那精辟的論斷、獨到的見解令他欽佩直至,感覺李繼陽身上有一股什麼力量,他也說不明白。好象就是這股力量把他招引過來的。
“田兄,你來了。歡迎,歡迎!”李繼陽看到田景緒來了,忙起身相迎。“田主編,你來了。”郎雪瑩也打著招呼。“以後請不要叫我主編、田兄的,這樣聽著有些見外,我們都是同輩中人,相識這麼久了,我們就是朋友了,若不嫌棄叫我景緒好了。”田景緒看著二位說道。
“田——,啊,景緒,走我們泡茶去。”剛想叫“田兄”的李繼陽馬上改口說道。二人一同來到客室,落座。“我說繼陽呀,看來你這生意有點冷清呀。”田景緒喝一口香茗不由得說道。“何止冷清,我開業三天了竟然一個病患也未曾接待過。這不我正為這事發愁呢。”李繼陽看著田景緒搖了搖頭說道。
李繼陽現在的興致可比開業前委靡多了,當初的信心滿滿現在已蕩然無存。“景緒,你說這問題是出在那兒呢?你幫我合計合計?”李繼陽向田景緒問道。
“我看國人對西醫不太接受,國人還是崇尚中醫。要想打開目前之局麵還得另想妙招。”田景緒慢慢的咂著茶水說道。
“我沒想到國人對西醫成見如此之深,我隻想到西醫中醫各有所長,在某些領域西醫可能趕超中醫,沒想到國人接受新事物的思想如此滯後。”李繼陽心情沉重的說道。
“要想改變現狀不是沒有辦法,我們需要耍一些手段,讓你的醫院起死回生,生意日隆不是不可能。”田景緒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
“田兄,我等均出身於書香門第之家,一些下流三爛之舉我是萬萬做不出的。”李繼陽看著田景緒說道“沒人讓你用下流三爛之舉,這事怕得李兄你放點血了。”田景緒看著李繼陽微笑著說道。
“此話怎講?”李繼陽不解的問道。“是這樣,你要讓人知道,前來你醫院看病的前三十名分文不取,白給他們瞧病。等你名聲打響之後再慢慢收費,收費也是等病情痊愈之後再收,病不好不收錢。”田景緒說出了所謂的妙招。
“這——哎,你還別說,這辦法應該不錯。”李繼陽皺著眉想了想慢慢臉上露出喜色說道。“不過如何讓第一個人走進我的醫院呢?”李繼陽說出了擔心之事。
“這事還得做場秀,我們的報紙再進行一番報導,讓那些不想知道的人都難。”田景緒說著說著臉上不由得掛著笑,“這事你不用管了,我來幫你搞定,你隻管醫病人就是。”田景緒信心滿滿地說道。“這——”李繼陽還想問些什麼一下被田景緒打斷了:“好了,我先走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把弄得一頭霧水的李繼陽涼在一邊,走出了醫院。
田景緒出了醫院,走進一家包子鋪,賣了幾屜包子用手提著。出了包子鋪徑直向城郊西牆根的一個貧民區走去。這裏是流浪兒、討飯花子及一些貧苦的人生活聚集地,這裏惡臭衝天,房屋破爛不堪,人們過著食不裹腹,衣不遮體的日子。當田景緒走到這裏,那些人好象都認識他似的,都和他打著招呼。田景緒不時的把手中的包子分發給那些貧苦的人們。
“田大哥,到我家去坐坐吧,我阿爸剛才還在叨念你呢。”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拿著田景緒給的包子沒舍得吃,害羞地低著頭小聲的和田景緒說著。
“噢,桂花呀,你阿爸最近身體好些了嗎?”田景緒看著這個有些靦腆身上滿是補丁的女孩子,微黑的膚色也難掩她的清秀之氣。
“我阿爸這兩天不太好。病情越來越重了。”桂花神情一黯眼圈紅紅的輕聲地說。“怎麼了?前幾天錢郎中還沒給你阿爸醫好?”田景緒焦急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