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張啟看見蝶舞一個人正無精打采地坐在大廳中,趴著頭,右手抽了根筷子在那裏戳個不停。此時她聽到聲響,抬起頭來,一看隻有張啟一個人回來了,好奇地問道:“張大哥你回來了?表姐呢?”
張啟搖搖頭,說:“她走了。”現在已經是晚上,他卻無心吃飯,穿過大廳就要回房歇息。
“表姐走了?”蝶舞站了起來,疑惑地問了一句。她自言自語地說:“這不應該啊。”然後她又回頭望著張啟問道:“張大哥,表姐臨走前有說什麼嗎?”
已經站在樓梯的張啟停了下來,看著二樓的入口,答了一聲“沒有”。接著他對她說:“蝶舞姑娘你先玩,我回房休息了。”然後張啟回了房間,想要打坐,卻總感覺心情煩悶,難以入定。於是他打開了《天書》畫軸,在那裏看了一遍又一遍,勉強尋到一絲慰藉。
等到張啟心情稍好時,已是深夜。他神思放縱,發現窗外的河道兩旁早已燈消人寂。於是他禦了身形穿過窗子,飄落在河麵,乘著風,在河上拔劍起舞。
他在想著碧瑤,感覺很奇怪。明明是陌生人,相遇時卻那麼熟悉。明明才不到兩日,他就習慣了她陪在身邊。如今她走了,他總感覺心裏失落落的,也因此心生煩惱。他在心裏想著,她去時也沒留下些消息,自己又該到哪裏去找她呢,自己還和她說過要到她家觀第三卷《天書》呢!
然後他又想起了青雲山中望月峰上那個仙子般的身影,想起了她的劍。他想著她是不是也有什麼無比煩惱的心事,所以才能堅持著練劍。如果真的有,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煩惱盡去。
深夜的河道上涼風習習,吹得人心飄搖不定,張啟就這麼一直練著劍,漸漸忘記了煩惱,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一切。直到附近傳來一聲雞鳴,他回神一看,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與客棧離了一段距離,而且天色也開始亮了。此時他若禦風回房間自然是極快,但是若有早起的人見了隻怕會有一堆麻煩。
於是張啟就要禦風上岸,然而他看向河邊時發現那裏早已有了一個人。那人便是前日城門外遇見的異域人中的一位。這人正盤膝坐在河邊,兩眼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了。張啟皺了皺眉,飄落到那人身前,看著那人問道:“何時來的?”。
這人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聞言站起身來,對著張啟恭敬一禮,道:“上仙劍舞太過專注,在下已經來了一個時辰。”
張啟知道修行者很少有在人前暴露身份的,今天自己被撞破實在是因為不小心。他囑咐一聲說道:“你見了便見了,不要外傳。”隨即往客棧走去。
中年人亦步亦趨跟在身後,一邊走著一邊執禮懇求說:“上仙勿怪,在下嶽倫。如今已將武功練至先天圓滿,然而苦於不知上境為何物,一直耽擱不前。因此攜師弟在八荒遊曆,隻盼能尋到仙真,求得指點。”
張啟沒練過武功,對武學有點好奇,帶著他回到客棧大廳,找個位置坐下後對他說:“可否讓我看看。”
嶽倫一愣,隨即想到麵前這位也不會貪圖他的功法。他從懷中小心翼翼掏出一本秘籍遞給張啟,悠然道:“本派名喚昆侖,立宗於西荒昆侖山上,大約已有五百餘年,曆經十餘代人了。根據門派藏書記載,本派初創時連後天大成都修不到,後來曆經不知多少前輩嘔心瀝血,艱難嚐試,如今終於能修到先天圓滿。可惜人力有窮時,這先天圓滿已經極難達到,何況更進一步。今日幸遇上仙,否則也不知何時才能有所增益,讓我宗派能更上一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