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雪中送炭(1 / 2)

第四章雪中送探校醫院俗話說“樂極生悲”,和左權打完球沒多久,韓玉被疑似“甲流”,強行關到了醫院不見天日與世隔絕。甲流像這個冬天的一把火,燒紅了西大的整片天,每天都有人被抓到校醫院去,疑似病例不斷上升,上自習和談戀愛的人數明顯減少,所有學生幹部上至學生會主席下至宿舍長都被派上了甲流自衛反擊戰的第一線,人心惶惶,每個人被眾多眼睛監視著,一天至少要上報三遍體溫。韓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染上的,那個晚上她和左權以及三五個陪聊去“大學生餐廳”吃了一頓“定情飯”,站在左權身邊喝了大家一一敬過來的飲料,韓玉的臉紅紅的,卻不失分寸,儼然一副左夫人的派頭,但她心裏像醉了一樣,一路上樂得,都忘記了是怎麼回的宿舍,直到躺下才覺得有點頭熱體乏。不想像隔壁的朱顏一樣被關進去,韓玉用了土辦法把自己悶在被子裏捂汗,奈何一點汗也沒有,她又抱了兩個熱水袋。舍友們則聚在一起看她電腦上的《開國大典》,當大家正在興致勃勃地數這是第幾位出場的大咖時,上麵例行公事的檢查來了,“36.5”“37.2”“37”“40.3”王亞瑟扔下筆記本,仿佛那是個細菌彈,她一下子彈出了宿舍,大聲嚷嚷著“這可怎麼辦啊,傳染病啊!”韓玉被自己的溫度也嚇了一跳,她顧不上眾人如臨大敵的反應,默默地收拾了東西,搬進了校醫院。舍友們一路護送,確切地說是後送,隔著她至少10米開外。轉眼間三天已經過去了,還好不是她一個人,隔壁班的同學也有住進來的,韓玉借他們的光不至於斷了糧,隻是舍友們一直都不聞不問的,讓她心涼。百無聊賴抄起手機,有兩個未接來電和三條短信,是溫嶺打來的,“一定是告訴我大哥告白成功了,這兩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家夥!”韓玉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不過一條來自左權的短信讓她眼前一亮。“你好嗎,我被關進了病房,你千萬要注意別被傳染上。”短短的一封信,包括標點符號在內隻有24個字,韓玉舍不得一口氣讀完,足足有五分鍾,她隻恨此時手中沒有放大鏡,無法細細查找辨別推理字裏行間隱藏的愛意。“原來傳說中隔壁班的同學正是他,天助我也!”韓玉如同打了雞血一般,要知道,上次定情飯並沒有帶來什麼實質性的進展,她還動用朋友的朋友,同學的同學來側麵了解左權這個人及他對她的意願,結果不是很樂觀,因為大多數情報都是關於左權的負麵新聞,說他是情商遠比智商高,她韓玉碰上左權,就是個傻狐狸撞上了獵人的槍。不過這些已經被韓玉自動過濾掉了,她隻記住一句“左權是慢熱型的”。此刻的韓玉頭腦迸發出了無數根神經,他們交彙生發高速運轉,導演起了一部“病房情話”。可是不管韓玉的精神生活再怎麼生猛,日複一日的殘羹冷炙也讓她母牛般的身體慢慢幹癟下去,本就是順水人情,她不能再要求送飯的人什麼。今天是星期二,中午的飯人家多送來一盒,她馬上就想起了心愛的權權可能吃不飽,她想越過男女病房的阻礙把飯送到情郎口中,但左權的一句“謝謝,不用了”讓她一顆熱心跌入冰水中淬了把火,硬脆得如同玻璃。其實她早就知道,她對他來說,什麼也不是,朋友都勉強。本來她以為生病是件好事,但左權絲毫沒有流露出關懷和憐惜的意思,就連每天的短信也是韓玉主動發的,典型的你問我答,雖然他的答案都很標準很客套,甚至是滴水不漏,但他明明知道她要的不是這些,……她望著麵前的吊瓶發呆,護士好像心情也不是很好,一針猛地紮在了右手上,韓玉本就沒什麼胃口吃飯,就算有胃口,她也不會用左手拿筷子。她想了想,想哭,卻又哭不出來。對呀,左權又沒說過她是他的誰,即便全世界都看出來她喜歡他。她想起打球的時候,她是那麼想和左權打,可是他老躲著她,焦陽、曹若雪、王亞瑟都和他打了,輪也輪到她了,可他笑笑說自己沒勁了。這是個不好的念頭,不要想不要想。他不是還擔心她得上甲流了麼。他不是還和她一起敬眾人了麼……翻來覆去,誒,好像就是沒有他獨獨喜歡她的證據。“他是慢熱型的。”韓玉大聲宣告道,仿佛在給自己打強心針。“我要快點好起來,”她左手笨拙地拿起筷子來,想夾上一口土豆絲,可是手指仿佛不是自己的,兩根筷子明明那麼近,就是無法交彙,像兩根異麵直線,就像她和左權。這個不吉利的聯想讓韓玉終於不爭氣地大哭起來。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可能是哭餓了,她停下來抹抹眼淚,其實她也沒她想得那樣可憐,他也沒她想得那樣完美。畢竟他們還不了解,畢竟他們沒什麼。韓玉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原來我也沒有多愛他。”這會她是真的餓了,愛情再甜蜜也填不了肚子,失戀再可憐也不至於死人。她扡起一口飯,米粒硬硬的,她皺了皺眉頭,“應該還有一瓶熱水的,哪去了?”我們打不死的韓玉又活了過來。“你怎麼樣了?”一個熟悉的男生飄然而至。韓玉第一反應是左權,看清來者何人後,她不由地笑起自己的花癡來。雖然不是夢寐以求的男豬腳,但是此刻他的出現對韓玉來說真是莫大的慰藉,這個餓著肚子失戀的小姑娘,看著他傻傻的笑了起來。溫嶺看到韓玉的傻笑,覺得這個女漢子還挺可愛挺依人的,當然,當且僅當她生病時。“快吃吧,”溫嶺捧上一碗熱氣騰騰的餃子,“店裏不讓帶蒜泥,給你拿了兩瓣大蒜,湊合吃吧。”我們的韓玉此刻沒有感動的熱淚盈眶,但是她覺得她那顆在左權麵前就快碰碎的玻璃心好像又恢複了跳動,多日以來的孤單冰冷一掃而光,朋友就是好,朋友不用告白,朋友不會分手,朋友不會離婚,韓玉亂糟糟的想。“你是怎麼進來的?門口不是有武士攔著嗎?”韓玉的聲音從碗裏麵一陣混亂的狼吞虎咽中傳出來,聽上去含混不清。“我犧牲色相賄賂“武士”進來的。”都到這時候,溫嶺還是沒個正經,“就你?!”韓玉笑得沒把嘴裏的五顏六色噴出來,“沒被護士罵走就不錯了。”突然,韓玉一個激靈,她連推帶搡地把溫嶺趕出了病房,“你出去,別讓我傳染給你,這可是瘟疫啊!”溫嶺似乎不願意走,但是他看到韓玉手上的吊針,和她的眼中的溫柔和驚惶,他怔了一下,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韓玉,在他眼裏,她一直是大大咧咧的女漢子,是和他稱兄道弟的鐵哥們……“好吧,既然你堅持,我改天再來看你。”溫嶺走了,韓玉看著麵前還在冒著熱氣的水餃,自顧自地笑了起來。很多年以後,韓玉回想起這遙遠的一幕,還是會笑,餃子什麼餡早都忘了,她隻記得那種叫做幸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