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那些記憶太深沉，李建成步伐格外的快，甚至連半眼都沒去看身後跟著的謀臣，就連魏征也是一聲不吭。
不會兒杜若宮便近在眼前。
李建成腳步不停，朝著宮內而去。剛踏入殿門，李建成眉峰一挑，很是意外的望著殿中的客人，隻見那人背著手上下打量了李建成一番，看表情似乎是對他這一身打扮格外差異。
“大哥好心情。”那人微笑著，“這個時候還能如此興致。”
李建成眯了眯眼，語氣不快，“四弟。”
李元吉拱手道，“臣弟參見太子哥哥。”
李建成不與回答，而是轉身去了內室，不需一時便換了身淡青色的燕居服，衣服上是按製的星辰紋飾，腰上束著已銀先夠了的日月腰帶。
他於殿中主位坐下，抬手示意宮人斟茶，問道，“四弟今日怎麼有興趣來看望孤？”
“再過些日子，二哥可就回來了。”李元吉並未正麵回答，他喝著茶，語氣惡劣，“臣弟是特來恭喜太子哥哥的。”
這樣挑釁的話讓魏征都不免詫異，反看李建成，他正襟危坐，眉眼溫和從容不迫，“皮將不存……毛焉覆之……。”
短短八個字卻足以讓李元吉變了臉色，他撂下茶杯，一臉不快，“大哥說話還是這麼犀利，還是讓弟弟那麼不喜。”還是輕易拿捏住他的軟肋。
一如上次刺殺之事，讓自己迫不得已的臣服於他。哪怕最後是因為父皇那些冰冷的話讓自己看清楚了一切，自己還是對他壓迫自己耿耿於懷。
他算是看清楚了，他們兩人並沒有什麼不同，若實在要說的話，大哥隻不過是比二哥重幾分情義罷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無數次算計過二哥，他才不信他那個哥哥會半分也不放在心上，連大哥這樣的人都時不時的敲打他，更莫要說是心沉如海的二哥。
若是秦王一旦上位，別說他，連太子也勢必落難。正所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他不可能躲過，而且，二哥的心思可比大哥難猜的多了。
思及此處，李元吉豁然開朗。
李建成絲毫不在乎對方的惡劣，“三弟不是做了準備？”
雖是反問，但語氣中的肯定毫不掩飾。
在李建成過於明亮的目光下，李元吉隻覺得無所遁形，他低下頭來接喝茶掩飾心中的不安。他與尹德妃的那些事情，大哥怕是早就心知肚明。
李元吉吞了吞口水，若是他真的決心背叛大哥，他做的那些事……李元吉不敢再想下去，那些事，要說起來可是千刀萬剮的大罪！
想到這兒，李元吉下定決心，道，“大哥睿智，不過再萬全準備也要有機會。”
“再過幾日便是太穆皇後的生忌，”魏征突然開口，看向李建成，“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李建成警告道，“魏征！”
“太子爺身為太穆皇後嫡長子，深得皇後喜愛，想必皇後是不願意看自己兒子無罪還要被廢黜。”
李元吉眼睛一亮，他拍手道，“魏大人所言極是，此一計極好。”
李建成不讚同的望向弟弟，“身為人子不能在膝下孝敬母後已是大不孝，母後生忌怎可胡鬧！”
李元吉毫不在意，“母後都故去那麼多年了，你何必還揪著這點小事兒不放？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不了等這件事情過了，我親自去母後陵前賠罪！大哥你也莫要在阻攔了，有什麼事他日黃泉之效，我自會向母後解釋。”
話已至次，李建成也不好在阻攔，隻是歎了口氣。
李元吉道，“母後生忌必然有人獻舞，嘉宜昔年由母後膝下教養，所彈箜篌不遑多讓……此次母後忌日乃十年大忌，按照慣例必有人獻舞……”頓了頓，李元吉又道，“飛天之舞極為講究，大哥可有適合的人選？”
李建成沒有吱聲，魏征看了一眼，咬牙接口道，“此一曲必能激起陛下對皇後的思念，加之那個玉佩，陛下心中絕對有深深的後悔與愧疚。故而，臣舉薦臣妹，臣妹自小苦練琵琶，想必定能擔當此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