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給的書,足足有半掌厚……都是些關於辜邢鞍的。
回到臥房,抱書苦啃了整整一晚上,大抵知道,辜邢鞍的魂魄如果要放出來隻有兩個方法。
一是靠施法的人把口訣念一遍,把裏麵的東西放出來。
二來就是把施法的人殺了。人死了,施的咒法也不靈了,自然就可以出來了。
我冷冷的打了個寒顫,看來跟著跟故存若偷學點學些打打殺殺的本領也很是必要的。
次日,或許是有點緊張,天還沒亮便醒了。我翻身起來,把昨日疊好的新衣找出來穿上。
師父給的新衣裳很合身。綠白相間的長裙,變色柔和,點點花瓣覆秀其上,好似一幅春意畫卷。
珠翠也是極好的,生白的玉珠子嵌在釵頭,三樣飾品裏就撿了這一件束在長發裏。
師父今日穿得更為富麗堂皇,是要把大殿上的人都比下去的樣子。晨樹一件青衫墨色鑲邊,穿著雪白的靴子,看著很是規整精致。
我環視一圈嘖嘖歎道,這福祿殿走出去的人,還真在一個調上!
師父轉頭來問:“瑤瑤,辜邢鞍長卷第一章最後一句寫的什麼?”
“辜邢鞍若碎,魂魄留於原地而不移不毀。”我一字不差的背出。
晨樹轉頭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我。
師父亦笑笑拍拍圓滾滾的肚子:“不愧是我徒兒,不愧是我徒兒呀!走,我們出發。”
這是我第一次到天庭。
長長的階梯微傾而上。此梯為天階,由此過者不可駕雲而上,自當步步虔誠而去。
天階兩旁沒隔三階就有站著一等一的天兵,晝夜輪換著把手。而天階盡頭便是巍峨的天庭。
宏偉的宮宇發著淡淡的金光,叫人不敢仰頭直視。
我和晨樹自天階一步步隨著師父走著,到了天庭。
我環顧四周,熙熙攘攘的站滿了仙人。見過的,沒見過的,把大殿填得滿滿當當剛剛好。
大殿上頭坐著天帝,是個高大的男人。
額正眉揚,雙耳垂厚,河目闔方。這就是凡間所道的帝王之相,不想,換到天上也很是適用。
天帝兩旁各站一仙童,一手握著著拂塵,一動不動。
天帝自上而下望來,緩緩道:“福祿,這便是你收的高徒?”聲音威嚴,周圍的唏噓聲戛然而止,幾百雙眼睛通通望向了我。
師父躬身正經道:“正是劣徒祝瑤。”我亦隨師父的樣子,微微躬身。
天帝闔首微笑道:“身骨仙秀,聰慧有加。又對你這師父衷心不二,是該好好栽培。”
天帝這是在誇獎上次我救師父吧,我心裏開心得很,麵上還是極為虛心的。
師父聞言趕緊道:“必當授盡所能。”
天帝眼瞼微闔:“那麼儀式便開始吧。”
眾人皆立直了身子,嚴陣以待。我見秋實和顧存若領著圓圓幾個立旁邊不遠處,便對他們吐了吐舌頭。
天帝隨即起身來,一旁的貼身侍衛用鑲金的楠木盤子呈上來一個葫蘆般的東西——辜邢鞍!
天帝接了過來,交與師父:“千萬安全送到天機閣。”
師父雙手捧了過來躬身道:“謹遵天命,不敢有誤。”
師父接著轉過身來,將辜邢鞍抱在懷裏向大殿外走去。
殿外,融榮和百尺已穿著盔甲帶兵列陣,久待多時。昀傾靠在門角一處,凝視師父手裏的辜邢鞍,半寸不移。
至始至終都並未望我一眼。
我卑微的埋下頭去,亦裝作沒看見一般與他擦身而過。而他身上那種微不可聞的淡淡鬱芬,卻輕輕的拂了滿麵。
天機閣是雲海深處的一處閣樓。我們幾百人馬就這樣浩浩蕩蕩的紮進了雲海裏。
雲層浩瀚,目之所及也就周圍幾個人。所以融榮和百尺隻得跟在師父左右寸步不離。
融榮帶兵也不忘調侃兩句:“今日的祝姑娘真是沉魚落雁,你看看這些個士兵,見了你哪還肯安分的守著辜邢鞍。”
那幾個一路盯著我的士兵臉上刷一紅,盡數垂了下去。
我羞赧得很,這人要訓斥手下,也別把我當武器啊!遂憤憤走到融榮跟前,伸手在他手背上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