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這種東西,我想今後都是碰不得的了。自打那賞菊大會之後,我昏昏沉沉一睡就是十來日。
隻依稀記得那日耳邊的怪異喊聲和昀傾有些責怪的怒顏。
呀……他關心我!
後知後覺的我心裏可勁的甜。
“師父,後來是誰把我給送回來的呀?扶著回來的還是怎麼著回來的呀?”我羞赧歸羞赧,問又是想問的。
師父書擱下書籍,大有一番言論要暢談的樣子:“你當日那個爛醉如泥,一醉不醒啊!宮主當時想送你回來的,殿下卻讓他留下喝酒。最後還是圓一圓二,一個拉手一個抬腳,硬生生把你從癡然殿裏拖了出來。”
“他們把我拖出來的?”‘拖’這個字音我拉得老長,後怕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仿佛望見了一地的鮮血……
“不錯,拖回來的。遠遠瞧著還以為兩小家夥在常卿湖釣到了大魚,讓晨樹取了砧板來近近一看,方才發現那魚頭上長著青汪汪的毛發,著實駭人了去。”
“師父!”我拍桌而起!
師父嘴角一抽:“額……我現下細細想來,瑤瑤甚美怎會看做它類呢?應該是長得太美麗,另老夫眼花繚亂,繚亂啦。”
就在我昏睡的十來日裏,垠尺裏又融進的融榮的心血,顏色黃得越發潤澤起來,工程也是趁熱打鐵,加緊了很多。我為此忙的不可開交,便日日都歇在無桓。
照顧那兩個小家夥入睡了以後,自己漫無目的散步到了無桓後山。一尺來高的草地裏陷著個埋頭佝僂的人影。
我墊腳一看,方才發現原是秋實那家夥在采藥。
哎……我這人就是有個毛病,一看見實誠人就想調戲,一看見軟柿子就想捏一捏。
我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準備從他身後嚇個措手不及。
他常在山裏草藥,洞察的確敏銳,任憑腳下步子邁得如何輕巧他亦能察覺了去:“宮主不是不許別人隨意來後山的麼,阿瑤怎麼老來?”
我撇撇嘴道:“隻許你來就不許我來了呀。”
他小心翼翼地將擱下的弗紅攏成一紮,往藥笈裏送去:“宮主是準了我來采藥的。入秋了弗紅將敗,得趕緊點曬些留著冬用。對了,垠尺的事有進展麼?我看你衣帶漸寬,得多注意些身子。”
我煩悶歎口氣道:“這垠尺要是快些恢複就好了,不然融榮的身子可怎麼撐得住。”
一提到這個,我就恨重陽恨的牙癢癢:“重陽真的就死不了麼?為什麼這世上會有神魔妖的結合品,就沒有一界能容納他的魂魄,而永墮輪回?”
他轉過頭似是有些驚異:“他們都說重陽是因為他的這個原因而不死的麼?”
我點點頭:“難道……難道不是麼?”
他拍拍身上的泥土起身道:“那隻是絕大部分人的猜測,畢竟從重陽這樣的結合品從古至今還是第一次出現,誰也無法定論他不死的原因。而我自認為他即是三界結合,或許靈魂散開就不止一縷……或許就是妖,神,魔三縷分開的而已,能各入輪回,而不是永墮輪回。唯一不滅的是他肉身。”
“你怎麼如此猜測?”
他頓了頓,眼前滯留了一陣,又繼續講到。
“五百年前的一戰,天帝打散了他的魂魄,使其離開了肉身,所以才將其困在了焚島。而才不久他的複活應該是有魂魄重回了肉身,才能操縱軀體。你師父的辜邢鞍裏麵收集的魂魄,或者有其一,或者含兩種,但肯定不全。否則如果當時是三魂盡在,功力將遠不止如此。”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可我弄不懂,棼島有結界,魂魄是怎麼能進去與肉身重合的?”
“有人設法帶著魂魄進去。就算無人帶進去,以前他飛散的魂魄,安知不能各自投胎轉世,再混入焚島?”
我大驚:“什麼?!那你怎麼不告訴大家,好有所防備?”
他笑笑道:“不是我不告訴大家,是大家沒告訴你。早在那場大戰之後就有人這麼猜想過,天帝為免神魔妖三魂齊聚,便在天宮的每一處小島上都裝有銅鏡,那銅鏡識生人,所以你來的第一天大家就都曉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