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龍王的邀診(1 / 2)

一夜東想西想,都沒能睡得好覺。這故存若是不是叛徒這個問題,好生我令我糾結。還有他吟的那首莫名其妙的詩,更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師父說,當你開始分不清是非黑白,當你不懂人情世故,就應當多看書。

次日一早,我便把各色各樣的書都拿出來翻,卻沒有那哪一頁能入得了眼,滿腦子都是昨日故存若說的話。

“你也一定覺得我就是那個裏應外合的叛徒吧……真是潭水有心映明月,明月無情照高樓。”

他是叛徒……他不是……他亂吟詩……他喝醉了……我把書猛地一合,決定去把垠土的差事攬回來。不論別的,垠土畢竟是用來困重陽的東西,還是仔細些好。

故存若坐在垠土的前院裏煮茶,儼然一副閑雲野鶴與世無爭的的姿態。畢竟不多日他便要將兵權交給昀傾。很多戰事也輪不到他插手,便逐漸閑了下來。

我緩緩走過去,氣氛很是尷尬。左右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躡手躡腳地在他跟前坐下來舉起一杯弗紅,長長地嗅了一嗅卻不敢品。這也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等了半響,他開口打破了寂靜。

“香味如何?”

“嗯……我仿佛能聞到去年夏天的味道,很是純烈的苦香。” 他煮的茶曆來是最好的,令我這個外行也是陶醉不已。

故存若用竹瓢盛起一勺吐泡的水湯,緩緩沿著茶壺的邊緣衝去,暈開茶煙朵朵,撲鼻而來。而故存若望著浮浮沉沉的紅葉,一如既往地神色淡然。

仿佛昨夜那目光灼灼,步伐踉蹌的人隻是個幻覺。

“弗紅在山上的嫩芽快要及到腳踝了,有空你可以去看看。”他隨意舉起一杯,淺酌小口。

我眼睛盯著地麵,手指撥了撥撒在茶桌的水湯道:“怕是沒空了,圓一說垠土最後的恢複至關重要。”

我以為他會挺詫異自己回來接這差事的。畢竟是他自己書了這麼多封信求我過來做事的。誰曉得他未抬頭瞧我一眼,隻凝氣把煮水的火給滅了:“那便有勞祝姑娘了。”

從那天起,我就過上了有史以來最忙碌的生活。每天十二個時辰排得滿滿當當。學習掩術,修複垠土還不算,剩下的時間我還讓秋實教我些醫理。

偷得一時閑下,也會想昀傾在幹嘛。而他每日的廢寢忘食不但會讓我覺得寂寞,隻會激勵我奮發圖強。

狐狸說的對,實力如此懸殊的兩個人,怎麼能安然的並肩站在一起呢?於是,我也努力地把自己的時間塞得滿滿的,仿佛這樣就可以變得更接近他,變成登對的一類人。

這個冬天有了昀傾的陪伴,竟是過去得飛快,轉眼間又到了酒暖花深的季節。一向愛花如命的師父早就下好了各色各樣的花種,隻待幾場春雨將它們一一催芽。

“巨—申—牟—子,虛—妄—乾—坤,變!”

吧唧!

兩雙筷子齊齊變作綠油油的毛蟲。

“好哦好哦!姐姐好厲害!”圓一拍手歡呼道。我不禁昂首挺胸,一副所向無敵的樣子。圓二這個書呆子卻望著毛蟲悻悻然道:“姐姐,你倒是讓它動呀,它動都不動,破綻也太大了吧。”

額……以我現在的功力,要讓它動起來的確是個手氣問題。我不由施了個緩兵之計:“你拿棍子戳它,戳它它就會動了。”

接著便開始暗自發力,使它動起來。誰料到圓二趁我不注意,光手去戳,嚇得我連忙喝止:“使不得!這玩意兒紮手!”

圓二卻不聽,一邊伸手一邊不以為然地說:“哼,姐姐變的毛蟲,何時紮手過,一摸還是像筷子一樣硬硬的。啊呀!好疼!”

紮手了?哈哈哈,我望著圓二痛苦的樣子,不禁抓住他猛烈的搖:“紮手了!紮手了!看!我變的毛蟲終於能紮手了!啊哈哈哈。”

說著,瘸腿一登,朝秋實的小藥房飛去,迫不及待的要告訴秋實這個天大的好消息了。他們都不知道,掩術最難就是把死物變成活物。

你譬如,把毛蟲變筷子很簡單,定住它,換個樣子就行。但要把筷子變毛蟲就難上太多。你要考慮它動的樣子是如何變化的,這樣精準的活動很難操控,稍有不甚就會被人看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