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傾一走,師父就從百千人中,帶著碧根,踏雲而至,悄悄在我耳畔道:“快,跟為師去暗閣取那東皇鍾。”小碧根望著我,睫毛眨個不停,像是被剛剛的異像嚇得不輕。
我緊緊的握著水明,一瘸一拐地跟在後頭:“師父,取東皇鍾幹什麼?”
師父輕聲道:“取來用的。殿下早就做好對策,如今天界地形是變過的,淩霄河等無關緊要的,都排在了外圍。各處天顯,易守難攻。福祿,棼島,大殿,宿星閣,天機閣都在最裏。列位仙班都會一一通知到這福祿來。到時候隻需東皇鍾的法陣一開啟,整個福祿就移界去別處了。”
“那誰去通知?”
“侍衛女婢,當然,還靠奔走相告,畢竟時間緊迫,不是人人都來得及。但不會告訴他們是離開這裏,不然他們知道是逃走,肯定人心大亂,蜂擁而至狂吼哭擁的,結界很有可能被影響。”我心下暗想,不知這融榮和秋實可有人通知了?
來不及多想,暗閣已到,我咒法一念,東皇鍾便顯了個形。師父突然凝眸,雙指並攏,逐漸發力,那鍾就好似活了一般,慢慢騰空而起,輕而易舉的撞破了暗閣,孤懸於福祿上空。而師父如今散發的氣勢,是我從未所見,可謂氣吞山河。
晨樹趕忙叫了圓一圓二道:“快去通知別的小碧根,幫著師父把結界先布上。”隨後便自己也念訣而起,分身半空,把師父的承受的力道也分了一半去。這時圓一拽著自己笨拙的身子,匆匆跑到我跟前,衝著半空的師父喊:“仙君,殿下說魔君帶著部隊已從南門攻入,勢如破竹,他們隻能依靠外部的天險阻攔一些時候。讓您千萬快點結了陣法,來不及過來的人,就別等了!”
師父額頭微濕,微微有些焦急:“那你還愣著?快去通知人啊,能多走一個是一個!記得別說是要離開仙界,就說有事相商,聽見沒?”圓一楞了一下,隨即又趕忙屁顛屁顛的飛進雲海之中。
我趁亂也飛出了雲海往南門趕去,隻是腿腳還不利索,飛起來竟有些跌跌撞撞。
撥開雲霧,南天門巍峨聳立卻也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喊打喊殺聲不絕於耳,人群亂戰成一團。但可以清晰望見,黑甲的魔兵遠遠多於那銀盔的天兵。而參與的軍隊,幾乎已是謙遲和百尺的所有兵力,卻也抵擋不了,且戰且退,南宮門徹底失守。而昀傾卻了無蹤影,究竟去哪了呢?
不行,我得找到他,他可不能在我殺他之前就死在了魔族手裏。我把水明掩進身體裏,將手上的不滅一扯,昀傾的墨發便絲絲破斷。
妖氣遊遍全身,隻覺自己充滿力量,這便是半仙半妖的感覺麼?身上的傷痛儼然不能匹敵這源源不斷地力量,身形一轉盡數化成了花葉朝戰場飛去。
一隻鮮紅的斷肢朝我飛來,我靈巧一閃,貼著地麵又躲過一陣箭雨。哭嚎聲,怒吼聲,不絕於耳。紅路葬了白骨,白骨又斷了紅路。
飛過累累屍首,卻也未見哪一路兵,穿著昀傾那一營的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