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祝瑤與重陽(1 / 2)

重陽撇了他一眼,冷聲邊走邊說:“今日月牙之夜,你難道不知她會毒發麼?”

狐狸知是大過,不由緊緊拽了故存若一把,而宮主隻是鎮定地握住狐狸的手道:“不知。參奏祝瑤的那天,我夫婦二人沒去,所以並不知曉此事。再加上,我們夫婦一心隻想過點安樂日子,與這天界的新任的大臣來往少之又少,故後來也沒聽人說過。隻有方才發現祝瑤異樣,請醫司來看過才知道寒月毒這事。”

故存若果真是隻狐狸,比狐狸更狐狸的狐狸。解釋了原因,又表達的衷心,不禁引得重陽斜了身子,冷哼了一聲。

“那她如今怎麼樣了?”重陽不追舊責地問。

狐狸發話了:“現在不知道,一開始夫君煮茶的時候,她說她想喝杯弗紅取暖。上次她喝了弗紅可是差點摔死了的,夫君就攔住她沒許。誰知,她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一直呼冷……後來又說冷得好痛,再後來醫司到的時候就說不出話了……”

“人呢?”重陽厲聲。

“在……客房。”狐狸怯了。

重陽拳頭隱在廣袖裏,看不清表情的走在最前麵,轉眼到了無桓的客房,人還未入,就一掌將門劈了開來。

而我此時躺在床上,隻從結霜的睫毛之間看到個暗紫的身影,步步逼近。心裏恍恍惚惚的知道,那個人來了。

我最不想求的那個人。

即使是自己五髒六腑都已經霜凍,凍得依稀開始開裂我也不想求他。

他捋起袖袍做飯的樣子,他懶散的靠在桌邊吃麵的樣子,都是假的。通通都是假的!他一掌打死天牢守衛,賜死忠心耿耿的老婆子的樣子,才是他的本來麵目!他是重陽,是那個殺人都不帶個借口的重陽!

我費力的想把頭轉過一邊,奈何全身就像快木頭,一塊霜凍的木頭,不得動彈

醫司很是怯懦的起身,行禮,回避。

他視而不見地走到跟前來,褪下他暗紫的衣抉,披在我身上,再將他白的發青的指節扣在我傷痕累累的手腕上。我慌了,想要收手,手卻木得一點感覺都沒有……

突然,重陽眼底裏升起一團怒火,震聲道:“他都已經走了!你還把脈割了做什麼!”

幫我取暖的小碧根嚇得一個踉蹌,雙雙翻落下床去。

他終是知道了……我沒有力氣施展掩術讓脈搏假相好轉,所以,終於是讓他知道了我還在割脈。所幸,他並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因為他永遠猜不到,昀傾就和他住在同一個宮殿裏,而我依舊替昀傾療著傷。

沉默著,因為我說不了話。這點他該是相當清楚。他懶散慣了的語氣,重複了兩遍,將他的耐心,暴露到了底線:“你倒是說話啊!”

狐狸有些耐不住了,小心翼翼的在遠處提醒道:“那個……帝座……您可以給她先解毒,再慢慢問她也不遲……”

充耳不聞,已經是重陽賣了故存若一個極大的麵子,故存若轉身對狐狸搖頭,示意她不要插手。

而此時,重陽正望著我,一副覺得我咎由自取的神情的說:“冷麼?冷得撕心裂肺的疼是吧?本不會這麼痛苦的,你自己要將性命舍了一半給那白龍,理當加倍的承受毒發!你好好記住這分感受吧,萬不要下一次還來做這種傻事。”

說罷,他慢慢的低頭朝我靠攏,那微緋的薄唇輕輕的覆了上來。

唔……那從前冰冷的唇在此刻毒發的時候竟顯得如此溫熱,我無法克製的想要去尋那一份溫暖,竟不由自主的輕輕動了一下唇瓣。

他忽生一份憐意,隨即用他的舌頭撬開了我的唇齒,一團如暖陽般的光影沒入我的口中。

隻此一瞬,感覺五髒六腑丟被融化了。那種感覺妙不可言,仿佛從冰凍三尺的絕涯一躍而至那四月暖春的溪邊。

我猛的一個喘氣,抱著重陽猛烈的咳起來。帶著著東皇鍾施法後的重創,顫碎著身體裏無數尖厲的冰晶,咳得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重陽卻什麼都沒做,隻是任由我抱著,等我慢慢嗑緩下來。

“為什麼你要喜歡上別人呢,明明你是愛我在先的。”他冷不防開了口,把所有人都楞在那裏。

燭火幽明,映射出他眼底裏的不甘與我霎時的無措。

“你什麼意思……”我有些六神無主,一下子鬆開了他。

“可惜你不記得了……我真是恨透了你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我受夠了。不如什麼都告訴你吧,與其指望你毫無負擔的重新愛上我,不如強加個愧疚把你捆在身邊。”他望著我,難得的一眼深情。

遠處故存若隻是歎氣,攜著狐狸出了客房。而碧根不肯舍我,很是戒備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聽得認真。

重陽用食指,慢悠悠的挑弄那跳躍的火心,燭光彌漫,氤氳出一團不真實的光陰。我看得迷糊,隻聽得重陽飄渺地低聲訴道:“就從我殺了故存若的父親青卻,那天說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