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是一瞬間的光芒萬丈，碎裂了眼前的冰霜，一顆一顆劈劈啪啪地裂開掉在地上。
我抹抹眼睛，睜眼來看，自己被昀傾一手攬在身側。
他皺著眉頭，用另一手遮著眼簾，委實畏光得很。待金光稍退，昀傾才慢慢將眸子眯開個狹長的縫隙，絲毫無懼的看著一個暗紫的身影從金光裏踱步而出。
重陽的衣袂攪碎著塵暈，眼底裏是無盡的深淵，他如刺在目的盯著我：“阿瑤？騙我很好玩麼？”
他步步逼來：“不過一晚一早的功夫，我把早羹送到你房間時，人就全都走光了。知道我看著空落落的房間在想什麼麼？知道我找你找得快瘋了麼？”
我閃爍其詞：“對不起……對不起，重陽我……”
“你想說你不想和我住在一起了是吧？那你想和他住在一起麼？”
明明那樣畏懼，又是那樣不忍，還是咬著牙對他道：“是。”
他緊緊覆上眼簾，像是在醞釀什麼，片刻後再次睜開時，他眼裏已是風雲翻湧，血雨成河：“白龍，看來隻有你死，我才能連人帶戟一起帶回來了！”
他左手拈花一指，凝光成劍，揮彈而至！昀傾畏光，微微閉眼，朝後一仰，劍便從我們兩人之間的縫隙之間擦身而過，向他身後的晚晴而去。
剛剛抵到她眼前一寸，昀傾立刻伸手運力，劍便凝在空中，再是空手一握，那劍便碎成金沫，瀟瀟而落。
“蓮心，你帶晚晴先走！”昀傾幹脆說道。
蓮心一把纏住昀傾的胳膊，有些哭腔：“我不走！要走也是讓這個女人走去！大不了就是一死，我陪著你就是！”
“不要輕易言死。蓮心，你聽不見我說話麼？快帶人走！”昀傾又是一個偏頭側過重陽的氣訣。
蓮心重重點頭一記：“主人自己小心。”隨即，拽起晚晴飛身就起。
那個一身嫁衣的女子不敵蓮心大力，雙腳離地飛速遠去，手還在空中憑空抓著。
昀傾卻不曾多看，轉頭對向重陽輕笑道：“重陽，還是五年前的那句老話，你想要的，我都不可能給。”
說罷從身後反手一抽，從他脊梁處拔出一根黑色長戟，瞬時萬人怨念苦吼聲從戟中繚繞而出，如它四圍的墨霧不肯褪去。
吭的一聲，昀傾重重將戟一剁，沒入地裏半尺之深：“這戟是，這人亦是。要麼留在我身邊，要麼死無葬身之地。”
“那便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重陽冷聲，一步而至，左手上前抓我的衣襟，右手朝昀傾一掌揮去。
昀傾將我一把拉回他身邊，堪堪抵在重陽掌前。掌風將我我一頭雲髻打得散落開來，烏發垂落之時，重陽眼中一驚，硬生生的收回手去。
而我，更是寒從心起。
如果說剛剛昀傾攬我在懷，我還有半分期寄的話，此刻他將我拉在身前，我出了絕望便再無其他了。昀傾，是真的不會再顧我的生死了！
昀傾嘲意滿滿得道：“小心些，別到時候隻搶到些骨頭渣子。”
重陽停了攻勢，站在遠處，咬口嗔目。十成力出掌，未能將力發散又強行收回來，自應不暇之間，受了反噬，他憤恨拂袖間，甩落了兩滴血漬，滴在他暗紫的衣袂上，暈得像幾瓣花葉。
“你不覺得用阿瑤威脅很可恥麼殿下？”重陽道。
“兵不厭詐，你習慣就好，五年前那一戰也是用她來要挾，魔君難道忘了麼？”昀傾眉宇舒闊。
重陽看著我，放佛能用目光把我吸進去：“阿瑤，你可聽清他說的了？就算這樣，你還要執迷不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