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死對頭來訪(1 / 2)

而鶴還走了,我才發現站在門口的星索一直盯著我。如果她目光是箭,那我早已射成了個刺蝟靶子。

當昀傾舉目看向她時,她眼中的陰霍頓時又一掃而空,須臾之間,已是燦爛星辰:“昀傾,這下你的眼睛有希望了!”

“是麼?我倒是今天才知道晚晴的醫術如此高明。”昀傾心中悱腹。

星索似乎早已想好說辭,一點都不慌亂:“那都是很早以前村子裏的人傳下來的偏方,要不是今日,我也以為與別的地方的醫術比起來,算不了什麼呢。”

說罷,她拿著方子:“我這就去給你煎藥。”

昀傾抬手輕輕扣住方子的一角:“晚晴,其實我眼睛好不好都不要緊。”

他眼睛裏霧蒙蒙的一層,似萬年都化不開的霜,裹藏著一種毅然和堅決。

總覺得他此話是有深意,星索忽然有些慌亂的從他手下抽出方子:“為什麼不願治呢?眼睛不畏光了多好,我就陪著你,看每天的朝霞晚日,月起星斜,難道不比現在好上許多麼?”

“如果我不想活那麼長呢?或許還沒等眼睛治好,我就不在這世上了。”昀傾嘴唇微微翕合,放佛說著與他毫無關聯的事。

“你……什麼意思?”我幾乎和星索異口同聲。

蓮心倒是不驚,隻是神色黯然,似早就知道。

“我要取重陽性命。”他淡淡道。

“你瘋了!他這麼……”星索欲責,卻突然發覺自己失言,她如今的身份怎知道重陽的厲害,怎能一下子知道昀傾此舉無異於以卵擊石?

星索連忙一個轉彎接起來繼續:“那日他來劫人,我見他厲害得很。昀傾你為何一定要和他過不去?和自己過不去?”

“他必須死。”昀傾凝聲。

“天界誰來掌權真的很重要麼?”我忍不住問。

“難道不重要麼?”昀傾反說。

我想起在重陽與我打馬走在初滿之林裏,他低頭告訴自己如何被擒,如何被天下人嫌惡,如何被母親拋棄,如何看著母親吊死房梁。

我聲音微微有些不穩:“他如今跟以前不同,沒有濫殺無辜。他從始至終都是身不由己!”

昀傾轉身,嘴角掛滿了嘲諷:“不濫殺無辜?就在見你的那天,他回到天庭立馬斬殺了五年前所有的天界俘虜。這就是你所謂的身不由己?”

我惶惶然有些呆住:“胡說,天界的事,你……你怎麼知道?”

昀傾輕笑一記:“怎麼,你就這麼怕他有死對頭?事到如今,我也但說無妨吧,雖然我如今孤身一人落魄至此,回不去天界的殘勢,但私交不少,保持聯係總還做得到。”

“還有戰前就在魔界裏埋下的暗子,也就是魔君念寧的叔侄們,還不是每一天都巴巴地盼著我東山再起,解了他們心頭之恨。”

“所以,除了你的事他們不願告訴我,怕我再犯同樣的錯誤以外,別的事我都了如指掌。這樣難道很奇怪麼?”

我站定不語。

他卻補了一句:“然而他們刻意瞞著你和重陽的事,也真是焦心多慮了。因為我真的也一點都不感興趣。”

他話語凜冽如冬風,驚起雪中寒鴉數點。我靜靜地數著那些飛起的黑鴉,一隻,兩隻……七隻,盤旋而上,紛飛各頭。垂眼他已一個轉身回了臥房之中。

從那一天起, 我發現自己難過之下,更加令人窒息的是對他的擔心。

他能鬥得過重陽麼?

天界殘勢已經和故存若結為盟友,既然他能與天界殘勢保持聯係,那他是否也與故存同氣連枝了呢?

盡管如此,重陽依舊是一個不可小覷的對手,他像故存若一樣精明狡猾,卻又比任何人都更加狠辣。

這樣的人坐擁至高無上的權力無疑是最危險的存在。

但值得慶幸的是,昀傾的眼睛慢慢的有所好轉。雖畏光依然,但不像以前看東西那麼模糊,而且在陰天的白晝裏已是沒有大礙。

這鶴還當真是妙手回春?可後來昀傾一直抵著吃好幾副,卻又一點進展都沒有了。

我找那方子看過,約莫也就那些藥引,並無太多特別。

這樣看來,應該是我那日不小心滴入雞湯的血起了效果……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最是至冷的臘月終於在一場浩雪中迎來。那是我見過最持久的一場大雪,連天閉日,起早貪黑的下,放佛這個冬季永遠都不會過去。

早晨有人輕扣大門,蓮心無比警惕地從我身旁翻身而起:“我去看看,你別起來受了涼。”我點頭之間,她已足尖輕點,身手極好的掠過那會踩得嘎吱作響的草地,一步飛躍到了門前。剛一推開別門的卡扣,轟的一聲!風貫而入,是數以萬計的鵝毛亂舞!

混亂的一片雪白裏,逐漸清晰了一個身影,令蓮心背在身後的右手輕輕地抽出了一把暗刀。

那個身影是極其標致的身板,披著一條白氅子,隔著朦朧的雪塵也能看見他清秀的五官。

那人手中一攤便是憑空化出一把金色的小弩。抬努一射,嗖的一聲朝蓮心竄去,蓮心轉身避過,那箭射到牆上又反彈而回,呲的一聲打掉了蓮心手中的匕首,斷成了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