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
林飛儒身邊的食物沒有動過的痕跡,他保持著我離開時的姿勢,仍在全神貫注的繼續拚圖。拚圖的完成已經有四分之一了。我看著那個已經拚好的角落,一邊感歎林飛儒的確是拚圖高手,一邊在腦海中努力的描繪這四分之一的圖案是什麼。
我根本看不出那是什麼,仿佛抽像畫一般,看起來好像有海,有瓦藍瓦藍的波浪,又好像是樹,幽深幽深的綠,濃濃重重的抹了一筆又一筆。好像有風吹著樹葉在動,又好像是海浪在拍打著暗蕉,一波連著一波,接連起伏,像旋渦一樣,能將人攪進深深的海底。我隻是盯著看了一會兒,便已經感覺到頭暈腦脹,太陽穴隱隱的抽痛起來。
奇怪,林飛儒沒感覺嗎?我偷便睨了他一眼,赫然發現他的額際上滿是大滴大滴的汗液,一滴一滴的順著臉側線滑下來,滴到他的淺藍色衣領上。他緊咬著牙,連頰邊的青筋都咬出來,可他仍在專注的繼續拿起一片又一片拚圖。
“林飛儒,你怎麼樣了?”我從旁邊抽了一張紙巾遞給他,林飛儒也顧不得接一下,頭也不抬的繼續著手下的動作。我隻得親自用紙巾替他試去額際的汗。
“還有……眼睛……”林飛儒痛苦的說。一滴汗液順著眉際滑入了他的眼角,使他的視線被模糊了起來。
我輕輕的用紙巾的一角,替他拭去了眼角的汗。
“我隻看了一會兒就疼,完全看不出這是一幅什麼樣的畫……你不如,先休息一下?”我試探的說著。心知林飛儒為了尋回他媽ma的線索,以及能夠解開這幅拚圖的神秘力量,他是不會輕易停下的。
人家都說專心致誌的男人最好看。林飛儒眼下已經不隻是專心致誌了,他根本就是用著全部的生命在做一件事,我看著,就隻覺得心疼。
“不,一會兒就好了,我一定可以拚好的,一定可以。”林飛儒咬著牙回應我,我卻看到他的身子晃了晃,幾欲跌倒。
“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幾乎是輕輕的哀求他。
“不,你先休息吧。”林飛儒略頓了頓,視線總算是短暫的移開了拚圖:“今天晚上,辛苦你了,你先睡一下,快拚好的時候我叫你。哦,那裏邊有張床,你進去後可以反鎖門的。”
“不,我在這裏陪你。”心知有床睡真是好啊。可林飛儒這個狀況,我怎麼能隻顧著自己享受舒適呢。我非常有義氣的將一邊的毯子拿過來,裹了裹在身上,就倚著身邊的椅子坐好。
林飛儒抿抿嘴笑了笑,又繼續拚圖了。
我有心要幫助林飛儒,奈何那幅拚圖好像真有什麼魔力一般,隻拿著一片看了一會兒就覺得心悶頭痛,很不舒服。於是我隻好放棄。
心想,我拚不了拚圖,那我在旁邊看著他總好吧。萬一他有什麼,我還可以叫人啊……
想著想著,我就這樣倚著沙發的一角睡著了。迷迷糊糊中,我隻聽到林飛儒似乎不斷的在自言自語著:“這個我拚過了,這個圖案我知道的,我一定能拚成,我一定能拚成……”
黑暗像沉沉的霧靄一樣籠罩過來,在伴隨著林飛儒隱隱約約的自語中,我開始做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