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被這敲碗的錘音弄得耳膜欲穿,隻有痛苦的捂著耳朵,跪坐在地上。
林飛儒咬著牙,捂著耳朵跪倒在我麵前,我看到他的臉色發青,可眼神裏卻透出某種說不出的堅毅與執著,一時間,我竟是感覺到胸中一暖,某種濕熱的液體似要盈出眼眶。
“你這孩子,媽媽當然是貝貝的媽媽了,永遠都是。”溫柔的女聲輕輕嗬笑了起來,隨著她的笑聲響起,敲打著碗蓋的聲音也停止了。我們似乎能夠想像得到,外麵是一幅母親抱著的孩子,多麼溫馨溫暖的場景。
“可是,貝貝,你該吃飯了,吃完飯了再收拾吧。”
“嗯,媽媽,你先去,我一會兒就來。”
“那你快點,別等飯涼了。”
“好的,媽媽。”
母子倆的對話結束,又是一陣淩亂的響動,有人離開了,門砰一聲關上。
他要過來了。
黑暗中,我能感覺到男孩的氣息漸漸接近,於是迅速的在腦中想出幾條逃命線路。
碗蓋著我們,他是碾不死我們的。隻要他一揭碗,隻要他一揭碗……
林飛儒心中所想也與我一般,他在男孩的腳步聲接近前迅速的爬起來,做出了準備奔跑的姿勢。
“碗一打開,就跟著我跑。”他抓著我的手,緊緊的,緊緊的,將我手都捏痛了。不過這一刻,他對自己的力度毫無所覺,我對自己手的疼痛也毫無所覺。我們耳聽四路,眼觀八方,等著在碗被揭起的那一刻,迅速的尋找出一條可以出逃的,不被阻擋的道路。
“我再問一次,你們,想好了嗎?是要當我的寵物,還是……”男孩陰沉的聲音從頭頂上響起,我們全神貫注的注意著,等著壓在碗頂上的東西一件件的被搬離。
一個,兩個,三個……忽然,在我們的後方,碗邊露出了一條縫,光線從縫邊透射了進來,接著,整個碗蓋被打開了!
“還是……要死……咦?人呢?”男孩詫異的叫了一聲,緊接著是一聲震天的怒吼:“人呢?出來,出來,你們跑哪去了快出來!”
在碗蓋被打開的一瞬間,林飛儒拉著我,繞到一本厚厚的巨書背後,避過了男孩的視角盲區。緊接著,又趁著他四處搜索的時候,我們從一處繞到一處,不斷的躲避著他。可是我跑得太慢,林飛儒帶著我迅速無法施展得開。於是他將我藏在一輛玩具車裏,自己跳到了另一處,以作餌的方式誘導著男孩的方向。
“小心!”我隻來得及低叫一聲,林飛儒連頭也不回,就直接跳了出去。
“你是壞小孩,把媽媽還我!”林飛儒在杯子後麵叫了一句,又迅速的躍下杯子,順著桌麵奔跑起來。多虧男孩之前將房間弄得淩亂,四處都有遮掩物。玩具後麵,公仔的後麵,木偶的後麵,積木的後麵……林飛儒將男孩耍得團團轉,即使他最後非常憤怒的將所有的玩具與書本都摔了出去,仍然抓不到林飛儒的身影。
而這時,因為男孩的憤怒製造了許多噪音,這聲音又將他的媽媽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