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省福州府西門大街,青石板路筆直的伸展出去,直通西門。大宅朱漆大門,門上茶杯大小的銅釘閃閃發光,門頂匾額寫著“福威鏢局”四個金漆大字,下麵橫書“總號”兩個小字。林平之一進大廳,隻見父親坐在太師椅中,正在閉目沉思,林平之神色不定,叫道:“爹!”
林震南麵色甚愉,問道:“去打獵了?打到了野豬沒有?”林平之道:“沒有。”林震南舉起手中煙袋,突然向他肩頭擊下,笑喝:“還招!”林平之知道父親常常出其不意的考校自己功夫,如在平日,見他使出這招“辟邪劍法”第二十六招的“流星飛墮”,便會應以第四十六招“花開見佛”,但此刻他心神不定,隻道小酒店中殺人之事已給父親知悉,是以用煙袋責打自己,竟不敢避,叫道:“爹!”
林震南的煙袋杆將要擊上兒子肩頭,在離他衣衫三寸處硬生生的凝招不下,問道:“怎麼啦?江湖上倘若遇到了勁敵,應變竟也這等遲鈍,你這條肩膀還在麼?”話中雖含責怪之意,臉上卻仍帶著笑容。
林平之道:“是!”左肩一沉,滴溜溜一個轉身,繞到了父親背後,順手抓起茶幾上的雞毛撣子,便向父親背心刺去,正是那招“花開見佛”。
林震南點頭笑道:“這才是了。”反手以煙袋格開,還了一招“江上弄笛”。林平之打起精神,以一招“紫氣東來”拆解。父子倆拆到五十餘招後,林震南煙袋疾出,在兒子左乳下輕輕一點,林平之招架不及,隻覺右臂一酸,雞毛撣子脫手落地。
林震南笑道:“很好,很好,這一個月來每天都有長進,今兒又拆多了四招!”回身坐入椅中,在煙袋中裝上了煙絲,說道:“平兒,好教你得知,咱們鏢局子今兒得到了一個喜訊。”林平之取出火刀火石,替父親點著了紙媒,道:“爹又接到一筆大生意?”林震南搖頭笑道:“隻要咱們鏢局子底子硬,大生意怕不上門?怕的倒是大生意來到門前,咱們沒本事接。”他長長的噴了口煙,說道:”剛才張鏢頭從湖南送了信來,說道川西青城派鬆風觀餘觀主,已收了咱們送去的禮物。”
林平之聽到“川西”和“餘觀主”幾個字,心中突的一跳,道:“收了咱們的禮物?”“父親,孩兒今日可能給你惹得禍事了,今日還出去打獵,遇到,兩個四川武林人士,他們先是調戲一個小姑娘,孩兒一時看不慣變罵了他們一句,然後就動起手來,孩兒一時失手殺了其中一個。我福建少有四川人來,今日有點巧合青城派剛派了弟子過來,孩兒今日遇到了兩個也是以師兄弟相稱,恐怕孩兒今日殺的就是青城弟子”林平之對著自己父親也沒有隱瞞,將今日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你這個臭小子,竟給我惹麻煩,這些年的功夫恐怕又白費了,希望死的不是什麼重要人物,能夠賠錢了事”林震南有些生氣,自己幾年的努力就被兒子這一時意氣給毀了。忽聽得有人驚呼:“啊喲,鄭鏢頭又死了!”
林震南父子同時一驚。林平之從椅中直跳起來,顫聲道:“是他們來報……”這“仇”字沒說出口,便即縮住。其時林震南已迎到廳口,沒留心兒子的話,隻見趟子手陳七氣急敗壞的奔進來,叫道:“總……總鏢頭,不好了!鄭鏢頭……鄭鏢頭又給那四川惡鬼索了……討了命去啦。”林震南臉一沉,喝道:“甚麼四川惡鬼,胡說八道。”
陳七道:“是,是!那四川惡鬼……這川娃子活著已這般強凶霸道,死了自然更加厲害……”他遇到總鏢頭怒目而視的嚴峻臉色,不敢再說下去,隻是向林平之瞧去,臉上一副哀懇害怕的神氣。林震南道:“你說鄭鏢頭死了?屍首在哪裏?怎麼死的?”
這時又有幾名鏢師、趟子手奔進廳來。一名鏢師皺眉道:“鄭兄弟死在馬廄裏,便跟白二一模一樣,身上也是沒半點傷痕。七孔既不流血,臉上也沒甚麼青紫浮腫,莫非……莫非剛才隨少鏢頭出去打獵,真的中了邪,衝……衝撞了甚麼邪神惡鬼。”
“這青城派的人真是欺人太甚,就算是平之殺了你們弟子,要怎麼解決最少也要派個人來問一下,連個麵都不露就殺人,怎麼還想將我不會鏢局的人都殺光”林震南氣的頭上青筋一條條的。
“殺光你福威鏢局也不是不可能”“誰,誰在說話,是個英雄就別藏頭露尾”林震南正在氣頭上,突然聽到有人說要殺光福威鏢局上下。當即也不再客氣,直接吼道。
“說誰藏頭露尾呢,本座一直在這裏,隻是你們功夫太差,發現不了,怨我嘍”林正南聽到聲音從客廳裏傳出,馬上帶著手下衝進入客庭,剛進門就看到了坐在太師椅上的李磊。
“閣下何人為何殺我福威鏢局的鏢師”林震南問道。
“你哪隻眼睛看到是我殺你福威鏢局的人,本座好心不忍看你滿門被滅,前來搭救你們,你們別不識好人心”林磊沒好氣道,畢竟誰被人冤枉都會不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