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瀾心倒是不生氣,開門做生意自然什麼客人都能遇到,伸手不打笑臉人,她依舊態度良好地微笑說道:“這位客官實在抱歉,這些麵都被排隊的客官預定了,好麵不怕晚,待會兒您再來的時候,我一準兒給您留下一碗。”
“大丫頭,可是有事?”通往內院的食肆小門處傳來一個男子詢問的聲音,還有幾聲咳嗽。
“爹,沒事!您去屋裏歇著吧,這早晨的江風有些涼,您身體剛好一些,娘的藥小妹一會兒就煎好,您勸著娘一些,別讓她又起來幫忙,趕緊把藥喝了,我能忙得過來!”秦瀾心手不忙腳不亂地下麵、舀湯,一氣嗬成的利索動作,再加上她清麗脫俗的容貌和不染一絲灰塵的玉指,早就讓等著吃麵的人看得賞心悅目。
這剛來白石碼頭半個月的秦家小娘子秦瀾心也不過是十一二歲的年紀,卻能一人開起這間小食肆,而且她待客周到,細心溫和,又勤勞善良。
百味食肆開張也隻有十天,卻已經在碼頭工人和外漁巷裏傳遍了好名聲,大大的碗盛上足足勁道晶瑩的長麵,配上新鮮魚蝦熬製的色澤如紅火朝霞一樣的美味湯料,再加上剛采摘來的綠嫩嫩野菜調製而成的小菜,聞一下全身舒展,吃一口給個神仙都不換。
“勞駕問一下,這一碗麵多少銀子?”有人端著秦瀾心剛做好的一碗麵從福慶身邊走過,他忍不住“咕嚕”一聲饞的吞起了口水。
剛才他本想再多嘴不忿地說秦瀾心兩句,可聽到她溫柔地同她爹說話叮囑,從話語中不難猜出她家裏現在有兩個病人,福慶也是窮人家孩子出身,轉眼他便又同情起秦瀾心來。
“我姐姐的麵兩文錢一碗!”一個帶著些自豪得意的童聲插了進來答話。
福慶低頭看去,竟是一個長得虎頭虎腦十分討喜的小娃娃,看年紀還沒有家裏的小少爺大,也就四五歲的樣子。
他穿著帶補丁的衣服,但很整潔,麵容白皙潔淨,掛著甜甜的笑容,光是這幅容貌倒還真看不出是窮人家出身的孩子。
“瑞哥兒,又是一大早去挖野菜了?看來咱們晌午又有口福了!”一個長得黑黝黝的碼頭勞工笑嘻嘻地說道,這百味食肆的麵他一天吃三頓都不覺得煩。
“嗯,大姐說,我挖的野菜是最好吃的!”小家夥得意極了,順帶著小胸脯也挺了挺,引得吃麵和等麵的眾人哈哈大笑起來,就連福慶也不例外。
最終,福慶還是沒有等到晌午,秦瀾心那裏不能通融,他就花十文錢從兩位勞工手裏買了兩碗麵,自己先吃了一碗,又急匆匆地端了一碗往李府快走去。
江上春風拂過岸邊棵棵楊柳,灑下金光的太陽也越升越高,終於把繚繞的霧吹散了,照沒了,白石碼頭也更熱鬧了。
“秦姑娘,可是還有晨麵?”巳時都已經過了大半,還有人專門跑到這裏問一問。
“對不起客官,晨麵早已經賣完了,晌午的麵還要多等一些時辰呢!”
秦瀾心從食肆廚灶裏走出來,帶著歉意地說完,就將一個水壺放在食肆內唯一的桌子上,又照前幾天的樣子隨意放了幾個碗,將才寫好的“免費喝水”的木牌子掛在門前,這才轉身又回了內院照顧生病的爹娘。
隻是,她剛離開不久,一個年紀不大略顯調皮的書童就小心翼翼地扶著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來到食肆門前。
“老爺,就是這,這就是百味食肆!”小書童興致勃勃地說道。
“天煞孤星寡宿命,孤克六親死八方,天乙貴人若能救,行善積德是良方”——這是秦瀾心獨行終南山時,偶遇一位山中修行的老道士送她的二十八字命批。
隻可惜,在這之前,她的至親父母和兄弟已經在一場車禍中全部喪生,“行善積德”也已無法讓他們死而複生。
分別之際,老道士又直言與她有緣,再送她二十八字命批:“異世改命福星照,宜家宜室鳳還巢,凶煞四方何所懼,淡然平和惡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