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盡量放輕動作,推著醫用推車離開了病房,反手關上了門。承歡躺在病床上,半眯著眼睛,透過眼睛縫隙看了看病房門口,護士是否已經離開了。確認已經沒有任何人的時候,她慌忙從床上坐了起來。從床底下的行李箱子裏拿出一件換洗的衣服,然後快速的換下了那一身條紋病號服。
病床下的行李箱是一個叫英文名字的女人,拿來說給她用做換洗衣服的,這裏的人她都不認識,而且每一個人看著她的表情都很奇怪,就好像她們認識了很久。不管是那個英文名字的女人,還是那個臉上有傷疤看起來凶神惡煞的混血兒男人,又或是長得很漂亮看起來很有錢的女人,她都不認識更不清楚,那些人為什麼對她噓寒問暖寒問暖,無微不至的照顧著。
她呆在這裏整整半個月了,跟護士站的護士都混熟了,可是她夢裏的那個男人,一次都沒有出現,一次都沒有來看她。
那個長相很是好看的男人,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裏,或許還不知道她已經醒了。所以她決定去找他,因為隻有那個人在的時候,她覺得心很安定,很有安全感。
她遇見的那三個人,都叫她承歡。可是她心裏清楚,她不叫什麼承歡。她叫李如夏,他溫柔的口中所喚道的,李如夏。
他明明說過,她不記得回家的路也沒關係,隻要牢牢牽著他的手,他領她回家。可是現在,那個讓她牽手的男人,就是不來。為了回去命中那個房子,她必須找到他。
承歡整理了一下衣服,抓著門把手,耳朵死死地貼在上麵,聽著外麵的動靜。現在是13點15分,正是護士們換班吃飯的時候,她就要趁現在這個機會離開這裏。
她扭開病房的門,小心翼翼探頭探腦的伸出腦袋,看了看病房走廊的情況。
沒有人,OK!
她小幅度的出了病房,反手關上了門。她穿著一雙細跟高跟鞋,於是盡量保持著腳上鞋子和地麵的摩擦,慢吞吞的走在無人的白色走廊上。
忽然覺得這個感覺似曾相識,就像是不知道多久以前,她也曾經以逃跑的模式試圖逃離醫院病房。
想了想,她急忙搖搖頭,甩掉了那個想法。
就這樣一路,順利出了醫院,她站在醫院門口,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氣。微微揚起唇角,抬眼看了看湛藍的天空。這應該是車禍以後,她第一次離開醫院,想到這裏,承歡別過臉,看了看肅穆的醫院的白色大樓,她揮了揮手,算是道別。
她不知道那個男人叫什麼名字,甚至連他跟自己的關係是什麼也不清楚。除了他叫自己李如夏,其他的都記不起來了。夢境裏,她坐在地毯上,倚靠著那男的膝蓋,就好像回到家的感覺。所以她一定要找他,讓他帶她回家。
或許,她就是個活字招牌,那個男人認識她,她要是在人多的地方晃一晃,說不定那個男人能夠認出自己,這樣就可以了。
腦袋裏滿是那個男人摸著自己腦袋的模樣,承歡轉身急忙順著醫院通往馬路的那條路走。懶洋洋的過了附近的一家超商,她轉過了那個拐角。
“這裏…是…”她迷茫的看了看四周,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看了一眼旁邊的路牌,中環路。
中環,中環路,這裏應該算是人很多了吧。那,在這裏站著,應該就可以了。
她快步跑到紅綠燈附近的路旁的一棵樹下麵,看著車流不息的馬路,希望從中能夠看到一張熟悉的臉來。
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反正當頭的太陽格外的炎熱,她口幹舌燥的蹲了下來,雙手環臂抱膝,眼睛還是不肯放過過往的車輛裏的人,死死地盯著看。
她相信,隻要她能找到他,他就一定能夠領著她回家。
因為…因為那個男人說的那麼真摯,他看著她的表情,就像是看著最珍貴的東西一般。他不可能隨便舍棄掉,珍貴無比的東西,所以他一定也會同她一樣,這般的來尋找她。對於這一點,她深信無比。
“小姑娘,你為什麼在這裏?”一個身穿警察衣服的男人,走到她麵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承歡此時正耷拉著腦袋,沮喪不已。她挎著小臉,抬眼看他。
“警察?警察?!”承歡嘟囔著,忽然眼睛一亮,慌忙站起身,扯住麵前此人的衣袖。“你是警察,我要找人,那個人把我弄丟了,我要找人。”
那人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疑惑的看著她。
“小姑娘,我不是警察,我是交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