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歡先前苦澀的小臉瞬間變得晴朗起來,她用力的點了點頭。
“知道,知道,你是要領我回家的人。”
“那你知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他小心翼翼的問道。
承歡一臉茫然,然後搖了搖頭。她不知道這個男人叫什麼名字,她誰都不記得,又怎麼會知道名字呢。
隋錦年歎了一口氣,他身子還很虛弱,慢慢的退到後麵的牆壁上,借此支撐著身子。他之前本來是離開了這座城市,可是在他城還是很不適應,外加很擔心李如夏的傷勢,所以決定先回來,誰知卻被維少的那些殘兵蟹將遇見了,一人敵那麼多,自然是打不過,隻有挨打的份兒。
“那你記不記得你是誰?”
“李如夏。”她爽快的回答著。
“我是指另一個名字。”他垂著眼睫,伸手扶著腰。
她又是很疑惑的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哎。”他又長歎了一聲,抬眼微揚起唇角,溫柔的說道。
“李如夏,你現在記不清以前的事情,隻是失憶了,這沒關係。”
“嗯。”她驚喜萬分。這個男人的這張臉和夢裏的那個表情一樣,一樣的溫存,一樣的。
“好了,你先在這裏呆著,我去給你買水,順便買些藥。”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看到她滿眼的笑意後,這才轉身向著巷子外走去。
李如夏,不要怪他。他現在丟開她,純粹是為了她好。跟著他,永遠隻會一直吃苦,他什麼都不是,給不了她幸福。
想到這裏,他加快腳步,拐出了巷子。抬眼望了一眼,不遠處的警察局,隋錦年轉邊方向向著那裏走去。
此時承歡還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裏,幻想著隋錦年回來領她回家的場景,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承歡覺得腿站得有些麻意了,她微微彎腰,伸手錘了錘小腿。
“他怎麼去那麼久?”她小聲的自言自語。
就在此時,巷子轉角處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急忙一臉的開心。
當看清來人的時候,笑容僵在了她的臉頰上。
一個男人模樣很是嚴肅,穿著西裝,微有些發白的發絲顯得格外的滄桑感。那男人身後,是一個中年婦女,她穿著華麗的衣服,紅著眼睛看著她。
他…他騙了她!
一個念頭,忽然從腦袋裏冒了出來。承歡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不敢相信他竟然丟下她走掉了。
“李如夏,回家。”男人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了。
承歡看著他的背影,覺得異常陌生。
她不認識他,為什麼要回那個她不知道在哪裏的家?她的家,不在那裏。
“承歡,跟我回家,好不好?”那女人眼淚終是落了下來,她快步走了過來,伸出顫抖的手抓住她的手臂,近乎懇求的說道。“媽媽想你。”
“媽…媽?!”她瞪著眼睛,詫然的重複念道。
她…還是被丟棄掉了嗎?難怪她在醫院的時候,他沒有來看她。她隻是個負擔包袱,她還傻傻的相信,他會領著她回家。她怎麼會這麼傻,這麼笨。
眼淚在眼眶裏轉了個圈後,慢慢的墜了下來。她覺得自己異常的可悲,竟然能夠如此相信他的話,像個傻瓜一樣。
“我…我被丟棄掉了。”承歡嘟嘟囔囔的重複著這句話。
“不…不,媽媽不會再那麼做的。你離開這麼久,媽想清楚了,有什麼會比我的女兒更加珍貴,以後…以後我不會丟棄你的。”那女人抓著承歡的手,痛心萬分的說道。
承歡心底一顫,她抬眼看著那人。
“你…你也丟棄掉過我,嗬嗬。”她忽然像是失控了一般,揚起唇角。“我就這麼的讓你們負擔嗎?都…都丟棄我,我做錯了什麼?”撕心裂肺的吼道,承歡跌坐在地上,伸出手捂住臉,嚶嚶的哭了起來。
這樣的哭泣,好像她從未做過。這就像是沉悶壓抑了很久的情感,忽然放聲大哭,將積壓累積了很久很久很久的悲傷委屈全部都哭訴出來,如卸重負一般。那麼…以前的她,到底…經曆過了怎麼樣的悲慘,難道會比被丟棄掉,還要更加的…更加的悲苦可憐嗎?難道…以前的那個自己,不會哭泣嗎?一直那樣壓抑著,不會生病嗎?不會痛苦嗎?不會…想要…死掉嗎?是有什麼樣子的理由,才堅持到了現在。既然能夠堅持那麼久,為什麼還要講這些重負,丟給她一個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懼怕的現在的自己呢?那麼…以前的那個自己,和這些丟棄她的人,又有什麼區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