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忡忡的吃了幾口飯,承歡再無心思吃下去,放下碗筷,站起身。
“我吃飽了,母親還有哥,你們慢慢吃。”
“承歡,別忘了,下午要去買衣服。一會兒過了中午,你就收拾收拾,準備出去。”母親在身後大聲的提醒她,承歡懶得回答,隻是抬了抬手,表示知道。
上了三樓,她覺得有些陌生。基本上,這幾天內,她一次都沒有來過三樓,母親說這裏是父親的書房,所以禁止別人走動,當然這個別人連母親都包括在內,更何況她這個外人,她真想知道是不是所謂的內人,指的就隻是父親一個人。所以她為了避免看到父親那張臉,很少出房間,要不就是窩在客廳的沙發上,一呆就是一下午。
承歡伸手敲了敲,那扇紅木雕花的門,門裏麵似乎沒有人回應,她格外小心的推開門,進了房間,並且反手關上了門。
所謂的書房也不過是很多書的房子,承歡看著三麵落地的書架和滿屋子的書,不禁小聲驚呼。除了窗戶的那一麵牆,是沒有書架的,剩下的三麵前,全部都是書架,從地板一直通到天花板,上麵擺滿了書,英文或是其他文字的書,雖然她看的不是很懂,更多的是驚詫。而窗戶那一麵,是一整麵的落地窗,漸變色厚重的窗簾,以及一塵不染雪白的地毯鋪在紅木地板上,還有頭頂上那一盞價格不菲的水晶吊燈,將這個書房和之前的世界輕易完美的隔絕了起來。
父親並沒有坐在紅木書桌的軟皮椅子上,而是坐在一旁落地窗附近的一把長木躺椅上,他並沒有帶著以往的金絲眼鏡,可是卻手裏拿著一本厚厚的書,仔細的看著。
“來了。”父親沒有移開眼,繼續有些費勁的看著書上的字。
承歡沒有接話,穿著拖鞋,來到大氣的紅木書桌前,伸手拿起上麵放著的眼鏡,然後走到他身旁,遞給了他。
他這才從字裏行間裏抬起頭,斜著眼看了看承歡,又看了看她遞過來的眼鏡。忽而揚起唇角,咧開嘴笑了起來,伸手接過眼鏡,戴在了鼻梁上。
“我第一次見你,那個時候你還很小。我帶著慕青,一起去你家見你父親。我們兄弟之間的關係,真的是惡劣到極點了,能夠幾十年不聞不問,甚至…到他最後死了,我竟還是從報紙上看到的。”他眼睛還一直看著那本書,嘴巴一張一合。
承歡心底一顫,她確實對於生父沒有什麼印象,沒先到他竟然死的…這麼的…
“後來,我找到了你母親,她一個女人家,你父親就那麼死了,天就塌下來了。所以,我一手操辦了喪禮,甚至將你們母子倆接回了家。在我家,那是我第二次見你。”他頓了頓,側過臉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承歡見狀上前一步,伸手幫他輕輕地拍了拍後背。
他擺了擺手,推開她。
“我第二次見到你,我就知道你像極了一個人,你看著我的眼神,我就清楚的看得見你眼底的憤恨和不滿,還有以後你會給我帶來的悲慘。”他伸手擦了擦嘴角,偏過身子,看著她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想我料到了,你讓我的兒子著迷了。他不再是我聽話,按照我給他劃分路線過人生的孩子了,他似乎變得有思想活泛起來。這不是我想要的,也同樣不是我想看到的。”
“像誰?”承歡覺得手開始止不住的顫抖,她深吸了一口氣,壓低聲音追問道。
“我知道你失憶了,不記得以前的種種,可是事到如今,我也早已認定,你總會有想起的一天。”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避開說著其他的話。“你一定覺得不可思議,你既是李如夏,又是李承歡。”
對於他的話,承歡一臉迷茫。
“你跟你父親一樣,擁有著同一種病症,這也就是我這麼多一直恨著他的原因,同樣也是恨著你的理由。”他放下書,緩緩地站起身。
“所以…所以,你是說,我像極了的的那個人,是…是…是我的生父。”承歡踉蹌的後退了一步,她覺得腳踝有些發軟。“病症?什麼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