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何德香所料,許老有醫者仁心,又被“人家信任名醫”之言激勵,也卻不過夫妻倆情麵,遂犧牲一日休息,跟著他們坐小車專程趕到鼓樓醫院,沒有驚動院方,悄悄地為蔣總診脈,開了7劑中藥。
服藥結果並無奇效,但其情可嘉,足以感動病人。蔣總在向副書記、顏部長奏了郎友來一本之後,沒忘記大力推薦德光,先舉了幾個活生生的事例,然後小結說:“他在部隊大熔爐鍛煉過,政治思想、業務能力、品德、作風、身體條件都靠得住;有朝氣,有闖勁,改革創新,就需要這樣的人。組織上要勇於打破常規,提拔優秀年輕幹部挑重擔。”病人顯得急公好義,說得氣喘籲籲,兩位實權人物聽得肅然起敬,頻頻點頭。
公司人去探望,蔣總逢人必誇德光仁義,暗批郎友來“乘人之危沒良心”。有人回來暗中傳揚,竟使德光的好名聲人人皆知。
單德基、相繼權的隱秘活動,公司人不知從何得知消息,這倒印證了要得人不知,莫若己不為的古訓。消息竟然播散開來,使得二人招致眾人反感。
結果,民意測驗時,德光得票最多,讓人大跌眼鏡。無意插柳柳成蔭,德光意外地成了公司老總;郎友來失去熊掌逮住魚,接任了書記一職。
自德光轉業歸來,傅智的星空就一天比一天晴朗。
根據上級要求,醫院取消了科室經濟承包,改作質量考核,醫護人員消除了昧著良心克虧病人的壓力,和互相之間的不當競爭,彼此真誠的笑容漸漸增多,被損害的同事關係逐步得到修複。張主任對傅智也恢複了昔日的客氣。這些,讓她久旱逢甘霖般的暢快。
第二年夏天,她的技術職稱晉升為主治醫師,工資跟著水抬船高,無疑也是錦上添花的事。
娉婷讀一年級了,表現很棒,常被老師誇讚,做母親的有說不出的愉悅。
爸媽看上去很健康,跟德光的關係十分融洽,讓她無比欣慰。
愛的陽光雨露能讓夫婦精神煥發。傅智和德光結束分居後,天天耳鬢廝磨,感情日漸深厚,覺得每天的日子都甜美可愛。真是誌得意滿,身心舒泰。
然而,人生沒有一帆風順。對傅智和全家而言,一場塌天大禍突然降臨了。
這天是星期天,德光出差未回。上午,老爸從荷花上城,帶娉婷去縱棹園遊玩,母親在廚房做飯。傅智在臥室翻閱雜誌,看到一篇探討手術疤痕惡變機理的文章,正是她研究多年、十分關注的題目。母親結紮後,早年腹痛是家常便飯,過去在胡一庸手上做過一次體檢,沒有發現異常,近年也沒有新狀況,但不知道究竟怎麼樣了?
她放下雜誌,來到廚房,詢問母親,最近老刀口有沒有感覺,何德香說,“沒什麼感覺。”
她想給母親查看一下,母親說,沒感覺還查什麼?女兒說,就一會功夫,不耽擱做飯,她才放下擇的菜,洗洗手,進入自己臥室,解開腰帶,躺到床上。
傅智看見母親小腹有一道疤痕凸起,明顯凹凸不平,伸手摸摸,外軟內硬,仿佛藏著一個成年人的拳頭,頓時大吃一驚,忙問母親:“摁了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