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偷麵包的女人、這個暴虐的男人、這群漠然的暴行圍觀者、這個擁有了強大黑暗力量並在萬年之後摧毀了整座雪騎城的黑獄妖王薩依爾……
誰才是正義的?誰才是邪惡的?
一袋麵包。
小偷固然可惡,但是年輕母親所做的這一切,也許隻是為了不讓年幼的薩依爾餓死……
如果當初暴行發生的時候,地鐵中能有人出手製止這一切,或許就不會有今天雪騎城的覆滅!
這僅僅隻是一個遊戲嗎?
現實世界中,這樣的漠然看客何其之多……
為什麼人們的負麵情緒一直在積累?為什麼人心一直在渴望公正?如果每一個被欺辱、被漠視的生命,都變得象薩依爾一樣強大,世界將會被毀滅多少次,才能消解開這些無盡的憤怒和仇恨?
人心本就是一座黑獄……
不要想這麼多了,想想該怎麼完成任務吧。
黛博拉所交托的任務是……解除薩依爾的靈魂對洛恩特所施加的黑獄詛咒。
這件事該如何著手?
在薩依爾的記憶中打敗他嗎?
黛博拉說,在薩依爾的記憶世界裏,薩依爾是一切的主宰,是不可能被戰勝的,就算周逆想辦法擊敗了他,這樣做除了增加他的仇恨之外,根本不可能消解掉他對洛恩特造成的黑獄詛咒。
如果想解除黑獄詛咒,除非先讓薩依爾消解掉這些仇恨。
怎麼樣才能讓他消解這些仇恨?
既然是記憶,肯定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而且是萬年之前就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周逆根本沒有辦法改變……
除非……改變薩依爾的記憶。
通過進入薩依爾的記憶,並改變他的記憶,就可以解除洛恩特身上的黑獄詛咒了嗎?
“薩依爾!”
“薩依爾!!”
周逆大喊大叫了起來,反正這裏也沒有別人,管它有沒有用,嚐試一下再說吧。
周逆感覺自己腳下似乎多了什麼東西在湧動一樣……
低頭一看,地鐵車廂的地麵上,居然被血水給浸滿了,而且還有血水不停地翻湧上來,似乎有逐漸向上漫溢的趨勢。
雖然周逆並不是一個膽小的人,但是孤零零一個人身處在這種地方,突然見到這種場景,還是感覺很有些磣人,後背上都開始發冷。
血水逐漸浸沒了周逆的腳裸……
如果它們真的浸過了周逆的頭部,不說被淹死在這裏了,惡心都要被惡心死了!
背後有聲音傳來……是腳步聲,而且是走在血水中的腳步聲……
“薩依爾!?”
周逆回過頭來的時候,發現是小男孩站在他身後,連忙向他大喊了一聲。
小男孩並不說話,隻是直直地瞪著周逆。
“薩依爾,告訴我,這地鐵是開往什麼地方去的?你能讓它停下嗎?”周逆蹲下身子,扶住小男孩的雙肩問了他一聲。
“黑獄。”
小男孩冷冷地回了周逆一句,他的眼睛突然變成了全黑色,周逆感覺自己的靈魂似乎都要被吸入進去了!
周逆奮力推開了小男孩,掙脫了薩依爾試圖對他靈魂進行的束縛!
第三層催眠狀態!
要知道在普通催眠狀態下,這些怪物對玩家所造成的目盲、虛弱、眩暈等等,僅僅表現在對玩家虛擬人物行動能力的限製上,而剛才小男孩對周逆做的一切,卻是讓周逆從靈魂深處都感受到了一種顫栗。
這還是遊戲嗎?
腳下的血水仍然在繼續向上漫溢,淹沒了周逆的小腿,小男孩薩依爾卻突然沒有了蹤跡。
周逆向前方的車廂走了幾步,想去看看別的車廂是不是也變成了這種狀況,如果這種狀況持續的話,他就必須要想辦法盡快離開了,否則等血水浸滿了車廂,他無法呼吸窒息而死,任務最後肯定會以失敗告終!
第三層催眠狀態下如此真切的感受,讓周逆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就好象剛才薩依爾那全黑的眼睛對他靈魂的吞噬,周逆可不想真的去體驗那種被血水完全浸沒的窒息感。
雖然隨時可以打開係統菜單,叫停第三層催眠狀態,但是任務已經做到了這一步,周逆並不想放棄。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
女生們不知道困在什麼地方,洛恩特還在等著他的拯救……
在《盛世》仍然全民步行的時候,在風暴城幾千萬玩家仍然隻能雇傭馬匹在城內過過幹癮的時候,‘聖騎威武’公會的會長‘憫天’,就已經可以騎著高大威猛的‘雪地撕裂獸’在風暴城中狂奔,那會是怎樣的一種榮耀?
所以,這個任務不管再恐怖、再艱巨,也一定要把它完成了!
一陣腳步聲從地鐵車廂的頂部快速跑過,從後麵到前麵,然後消失了,‘咚咚咚’的聲音敲打著周逆的耳膜,就象是在踩踏在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