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美麗的笑容,某一瞬間,身處薩依爾體內的周逆甚至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沒有什麼比母親的微笑,更能感染年幼的孩子了。
母親的微笑,對年幼的孩子來說,就是陽光,她那並不堅實的臂膀,就是年幼孩子唯一而最可信賴的依靠。
周逆似乎已經想到了地鐵中即將發生的一切,他的心開始莫名地被揪疼了起來。
“好啊好啊!我要坐地鐵!”薩依爾又拍起了小手掌。
不要去啊!不要去啊!!
周逆大喊了起來,可是沒有人能聽到他。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一手拎著滿滿一大袋麵包,一手挽著小薩依爾的年輕母親,一步一步走向那通往死亡、通往仇恨黑獄的地鐵。
如果,能改變曾經發生的一切,周逆更情願能穿越回萬年之前,而不僅僅是改變薩依爾頭顱中的記憶。
地鐵中有很多人,過了好一會兒,薩依爾和母親才找到空出來的木排椅坐了下來。
看著坐在年輕母親身邊那個醜陋殘暴的男人,看到他正一臉凶光和貪婪地盯著年輕母親身邊那一大袋麵包,周逆心中不寒而栗。
可惜他還是什麼也不能做,隻能靜靜地呆在薩依爾的軀體內,目睹即將發生的一切。
天色越來越暗,地鐵穿出重騎城城區,來到了郊區野外。
勞累了一整天的人們,靠坐在地鐵的木排椅上打起了盹。
十幾分鍾後,地鐵來到了隧道口,那條薩依爾記憶中最黑暗的隧道……
地鐵車窗外變得一片漆黑,車窗開始形成鏡麵,映射出車廂內人們疲憊的臉。
年輕母親站起身,拎起身邊那一大袋麵包,拍了拍已然熟睡的薩依爾的臉蛋兒:“寶貝兒,我們該下車了……”
年輕母親身邊的男子突然凶相畢露,猛然奪過了她手中的麵包袋,並給了年輕母親重重一記耳光:“你這個小偷!敢偷我的麵包!?”
地鐵中所有打盹的人們都被驚醒了,一起向這邊看了過來。
年輕母親顯然是被這一耳光給打懵了,她下意識地抓住了麵包袋,然後回了那男子一句:“這袋麵包是我的!”
“你這個小偷!上次就是你在地鐵裏偷拿了我一大袋奶酪,這次還想趁我打盹,偷偷拿走我的麵包!幸好被我及時發現了!”男人做賊心虛地四處張望了一番,然後大喊大叫了起來。
這時候,從神情上看,他似乎還沒有想對年輕母親繼續施暴,隻是想強占她手中的這一袋麵包。
地鐵車廂裏的人連忙都檢查了一下自己身邊的物品,很多人都有過被地鐵小偷偷走東西的經曆,對小偷深惡痛絕,確認自己的東西都還在之後,這些人開始向年輕母親指指點點了起來。
“小偷真可惡!”一名男子大聲嘀咕了一句。
“是啊!我上次就被偷走了兩瓶葡萄酒,價值幾十個銀幣呢!”
“我被偷了一大塊生豬肉……”
“打死她!”有人開始起哄了。
“打死她!”更多的人附和了起來。
“這麵包真是我的!你肯定是認錯人了!我從來沒偷過你的奶酪!”年輕母親大聲辯解了起來。
“鬆手!”
“這真是我的麵包,我沒偷過……”
“偷東西還死不承認!?再不鬆手打死你這個可惡的小偷!!”不知道是不是那些議論聲助長了男子的氣焰,原本有些心虛的男子突然又高高地揚起了手臂,用足全身的力氣,向年輕母親的臉上重重地打了過來……
“住手!!”
周逆憤怒地呐喊了起來,先前他也以為薩依爾的母親是個小偷,在地鐵中做案被人抓了現行,可沒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這樣的!
圍觀的路人們啊!為什麼這麼容易被蠱惑?
周逆的呐喊聲隻有他自己能聽到,他仍然被緊緊地束縛在薩依爾的軀體內無法離開。
這一巴掌打得很重,年輕母親一下子被打倒在了地上,她的眼神顯得絕望而無助,似乎根本無法理解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男人似乎並不解氣,一腳踢了過去,踢在了年輕母親的頭上。
年輕母親的頭被踢起撞在了旁邊的木排椅上,撞出了一臉的血,她用雙手捂著自己的臉,全身不停地抽搐了起來。
沒有人出手製止那男人,坐在被撞木排椅上的兩個男人看了地上的年輕母親一眼,卻起身走去另外的木排椅上坐下了。
某一瞬間,周逆心裏有毀滅了這個世界的衝動,他想殺死地鐵上所有這些目睹暴行的漠然圍觀者。
男人上前一步抓住了年輕母親的頭發,把她拎了起來,然後一膝蓋向她的胸口頂撞了過去……
“你+他+媽+的住手!!”
周逆再次大叫了起來,憤怒和仇恨在一瞬間淹沒了他,他突然發現他已然掙脫了薩依爾身體的束縛,站立在了地鐵車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