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聽途說不見得是事實,風兄,我實在也不想看滄瀾國子民深陷水深火熱之中,我便從糧倉中擠出三萬石……”
“啟稟陛下,穆相國求見。”突然從大殿外傳來的雄壯聲音打斷了月連天的話。
“快快請穆相國進來。”月連天喜形於色,聽到相國到來的消息,月連天像吃了一顆定心丸,有他在,這棘手的問題總算可以好辦些了。出城迎接風之沐時就已派人前去通知穆相國趕來皇宮,這月堯國的棟梁,來得還真不慢。
這人來的真不是時候,風之沐麵不改色,心裏卻憂慮。月堯國的一品大員,他雖未親眼見過,他處事之精明風之沐卻有所耳聞,他的大女兒嫁給月堯國的國君,貴為皇後,二女兒更是嫁給了自己的親弟弟風之夜,做了夜王府的王妃,早就有見一見這個相國的打算,然而,此時,絕不是時候。他一來,這事恐是難上加難,風之沐本就不能平息的心中更加不能平靜,國中饑民沿街乞食的畫麵再次湧現,風之沐的心好似被狠狠的揪了一把。
須臾,穆相國神情莊重、鷹視虎步走進大殿,隻見他:身穿紅色寬鬆朝服、腰纏寬大金黃束帶、頭戴華貴官帽、腳穿鍍金雕玉官靴,麵色微黑,看樣子已有五六十歲年紀,大眼中卻蓄著壯年男子才應該有的陽剛而淩厲的光,若能湊得進了,仔細去看,還能隱隱的看到那深邃的眼中藏著的圓滑與精明。他鼻梁高挺,濃眉如劍,黑發中夾雜著些許銀絲,一副淩然之氣,正是穆雪、穆煙、穆滿月和穆滿俊之父、月堯國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國穆向楚。
這輪廓,與穆煙還真有幾分相似,風之沐忽而想,冷不丁,穆煙那素美而淡然的影竄入腦海,她,此時還好嗎?
人未走近,穆相國已朗聲說道:“微臣參見萬歲、萬歲、萬萬歲。”邊說著,便抱拳行禮,行完禮,正好走到月連天五步遠外,行雲流水、落落大方的下跪,叩頭。
“愛卿免禮平身。”月連天起身親手將穆相國扶起,笑:“穆愛卿,這是滄瀾國的國君沐兄。”
“哦?原來是滄瀾國聖上駕臨,失禮,失禮。”穆相國拱手賠禮,經曆過了許多大事,此時的穆相國早已是處變不驚,但此時,他雖一臉平靜,心下卻有些詫異:自然是知道眼前的人就是滄瀾國萬人之上的皇帝,然而,此人一身平民便裝,全身上下沒有一處華貴裝飾,這,真的有些出乎意料。而這男子,眉清目秀,俊美非凡,雙目蓄著和煦柔光,單是平平坐在那裏便給人以莊重不可侵犯的感覺,除了一國之君還有誰能有如此氣勢。
風之沐站起,嘴角泛開亮麗的弧度:“穆相國不必客氣。請坐。”
“額……哈哈,你先請……”穆向楚愕然讓著風之沐坐下,宮女早已搬來椅子,放在月連天一側,待得月連天也坐下,穆向楚才沉穩的坐下。心潮,猶且不能平息:“請坐!”這樣客氣的言語竟是從一個平日裏淩駕於萬人之上的君王口中說出,這國君,平日裏該是如何的平易近人?可是,這個鄰國的國君越強,穆向楚的心裏越是忐忑,身為大臣,他深知,兩國平日裏如何的通好都隻是表麵現象,一旦時機成熟,一國有了將另一國吞沒的十足把握,戰爭是必然之勢。所以,風之沐--這個鄰國的國君若是賢明,月堯國便越是危險。而今,可是除掉這個國君的絕佳機會!抬動手腕,沉穩的給風之沐斟滿茶,穆向楚的眼中泛起濃濃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