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的季節已經過去,天氣一涼,涼皮的生意也停了,攤子上便鬆閑了下來。
全家一商量,“準備蓋房!”
還是按照上次的模式,秦氏和雲爭專管蓋房,不用進城。
蒸饃做飯還請虎子娘和金柱娘,穆氏跟花兒、朵兒也被雲二趕過來搭把手,家裏的一攤子也差不多夠支應了。
池塘裏的魚可以用了,塗師傅每天一大早就要下塘張網撈魚,隻留三斤以上的,小的扔回池塘。
因為魚要帶進城的,還得給福祥居和第一樓送去,所以,遲了便趕不上中午用。塗師傅跟塗嬸子兩個人,一大早便忙得不行。
而館子用菜、家人工匠吃飯,每天用菜量猛增!菜地裏隻剩吳師傅父子,人手也顯得很緊張。
和雲爭一商量,秦氏便在村子裏雇了四個短工,都是踏實能幹的壯勞力。
每天天剛蒙蒙亮,這幾個短工有的進菜地摘菜、收拾、打捆、清洗、裝簍……有的跟著塗師傅拉網、分魚、裝盆、倒水、裝車……
打發走了馬車,還得收拾漁網、撒食扔料;菜地裏也需搭架、除草、撒種、澆地……
人人忙得不亦樂乎。
蓋房子嘛,事兒多、需要買的東西也多,大馬車送完貨就回家,拿掉棚子,成了拉貨的專車!
雲爭不進城,好在田管事、薛懷、虎子都學會了趕車,誰有空便誰趕那輛小馬車。人多坐不下,有時候就要多跑一趟來回接人。
雲葉幾個專管城裏的生意。
雲爭一走,館子裏後廚便有些忙,小翠被叫回去,給雲葉當了助手。
少了金蟬和涼皮,段欣雨跟金娥在福祥居旁邊炸豆腐、賣鹵肉,兩個人也完全可以應付得來。
婉兒跟青花嬸子仍然各自管自己的一攤子,賣完了豆腐便回館子幫忙。
所以,家裏仍然是三個攤子都擺著。
別小看這三個攤子,都是本小利大的,一個月下來,能抵館子的一半利潤!
雲家又蓋新房,再次成為岸上村的焦點!
家裏、工地,熱火朝天!菜地、魚塘,人歡馬叫!
眾人紛紛讚歎不已,一幫女人吃完早飯,便坐在村頭大樹下,奶著孩子、納著鞋底,閑聊磕牙。
“雲爭家真是發起來了!”
“都是雲大在天上保佑!看看,後代子孫都有好運了!”
“是啊!雲大埋了個風水寶地!”
“好人有好報!雲大定是上了天,在天上碰見財神了!”
當然,也有不讚同的。
“什麼鬼啊神啊的?雲大埋的就是雲家的祖墳,以前咋不見發達?還不是秦氏領著幾個孩子幹出來的?”
“就是!誰家過得好不好,可不全靠祖宗庇佑!女人能幹、孩子們出息,沒有當家男人,一樣過得不比誰差!”
此話一出口,眾人都點頭。
“是啊!你們看薛懷兩口子,在雲家掙一樣的工錢呢!”
“還有青花嬸子,人家一個女人,現在村裏哪個女人比得上!跟著雲家幹了這一年,隻怕青磚瓦房也攢起來了!”
“可不是,她兒子媳婦昏頭昏腦、楞沒睡醒呢!兩口子懶得油瓶倒了都不扶,過年還要回娘家打秋風!倒把個金山推得遠遠的!”
“誰說不是呢?青花嬸子年輕又能幹,哪天再走一家,看有他兩口子哭得!”
女人們瞎侃,說著說著便歪了樓。
“還有雲二家,你們沒看兩口子現在在雲爭家,乖得貓似的!”
“可不是,那兩口子最是眼皮子薄的!以前躲得雲大家遠遠的!”
“嗯嗯,現在啊,你們是沒看到,花兒娘跟雲爭娘說話,嘖嘖嘖,嘴咧到耳朵後頭!就差搖尾巴了!”
“那是她沒有,有的話,搖斷了也心甘!”
“哈哈哈……”
眾人哄笑了一陣子,又有人道:“雲二家的花兒說好了婆家,你們聽說了沒有?”
“聽說是城裏幹生意的,挺有錢!花兒娘前幾天逢人便講,應該是真的!”
“問男家幹什麼生意的,那女人又不說!好像有誰要搶似的!”
“花兒那姑娘長得也不差,就是懶了些。你們誰見過她下地沒有?反正我是沒見過。”
“鄉下的女娃,倒搞得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那就隻能當少奶奶了!”
“聽說八月節下聘、入冬就出嫁,咱們等著看,新女婿是穿粗布棉袍還是狐皮大氅!”
“哈哈哈……”眾人便又哄笑了起來。
正說著,雲爭家的兩輛馬車軲轆軲轆地趕了過來。
前麵趕車的是虎子,張虎子是個調皮的,手腕用力一甩馬鞭,“啪”地一聲鞭花炸響在眾人頭上!衝著眾人賊笑著,嘴裏高喊道:“大娘、嬸子們!進城的上車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