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求人的事兒,雲葉又聲色俱厲,花兒哪裏敢回嘴?隻得低了頭,乖乖聽訓。
雲葉看見花兒的樣子便煩。
一個鄉下丫頭,非得把自己打扮得大家小姐一般。
穿著長衫襦裙、闊褲大袖、衣帶飄飄、流蘇亂擺,幹活兒能方便嗎?還有指甲,那麼長,做出來的飯菜能幹淨嗎?
秦氏擺擺手,道:“回吧。”
朵兒見了,忙道:“大娘,我們在客人麵前打了包票的。這會子若是不送,隻怕人家笑話雲家是浪得虛名呢!”
雲葉怒,狠狠地瞪了朵兒一眼,道:“小小年紀,便知道愛慕虛榮!十裏八鄉有馬車的有幾家?她們本也沒想著你們馬車送,都是你們自己要擺譜!”
“說什麼笑話雲家,我們和你們有什麼關係?笑話也是笑話你們家!跟我們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兒!不要瞎胡攀扯!這馬車不借就是不借!趕緊回家!”
花兒立即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可憐巴巴地道:“大姐,我也不是非得要給她們坐這馬車,隻是想著,給咱雲家的幾個兄弟姐妹掙些體麵。”
“你們忙,天天顧不上。其實有些話,我家倒是聽說了不少。有人說街上擺小吃攤的,能有多大出息?我是讓他們看看,咱雲家可不是一般的小吃攤兒!說出去,也是我們雲家的體麵。”
“今天來的不隻是男家的嫂子,還有個媒婆,這些人的嘴最愛搗鼓。若是說出去什麼不好的,對你們幾個以後說親都極不利。我這才想著討好媒婆、落句好話。可不是隻為了朵兒和雲強!”
秦氏有些憂心地看著雲葉。
花兒比葉子、雲爭都小呢,都有了婆家!葉子還有雲爭兩個,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凡是來說親的一概不應。難道是心裏有了人?!可是,沒見他倆跟誰走得近,看做事也不像啊!
聽花兒一番花言巧語,雲葉氣得笑了,“哈哈哈……花兒,你說這麼多話,我算是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的親事定了,過來照顧我們幾個是吧?我們家四個,你們家三個,我家該對你感恩戴德是吧?”
被雲葉說中心思,花兒臉上紅白不定,低聲辯解道:“也不是這麼說啦。”
“那是怎麼說?”雲葉陡然冷了臉,看著花兒和朵兒,從椅上猛地站起,邊往外走邊道:“個人有緣分,我們家的四個就不要操心了。”
“我倒是很擔心你呢,一無是處的鄉下女子嫁到城裏,不知道如何自處?到時候有了受委屈的事,可不要過來找我們四個!”
花兒見雲葉起身趕人,再也坐不住,抬臉對秦氏道:“大娘,我們借馬車的事兒也沒有什麼。家裏不讓用,我們也沒有什麼話說。隻是,大姐說的話,大娘也聽到了。竟讓人傷心呢。”
朵兒也一臉埋怨地看著雲葉的背影。
秦氏早就不耐煩兩人在這裏囉嗦,瞪了花兒一眼,“好好的一個八月節,上午被你爹煩、下午被你倆煩!不借就是不借,趕緊回去吧!”
“回去告訴你爹娘,就說我說的,以後不要仗著是雲爭的二叔,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咱們早就分家單過了,我們家忙得很,哪有功夫陪著無聊的人說話!”
說完,也起身走了。
花兒和朵兒悻悻地出了院門,邊走邊回頭瞅著這高門大院。
花兒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陰測測地道:“真想一把火給他們燒了!哼!等我嫁到城裏,才知道誰給這個家掙體麵!”
朵兒一跺腳,看著不遠處張虎子家的青磚瓦房 ,恨恨地道:“就是!青磚大瓦房有什麼了不起?當誰這輩子還住不上了?我以後也找個家裏有大瓦房的,看氣不死他們!”
花兒看著朵兒的視線,怒道:“你也有些出息!這窮村子有什麼好?你且稍耐著心,等我在城裏站穩了腳跟兒,自然給你挑個家裏、人才都好的!趁早把你那小心思收起來!”
朵兒被花兒說中心事,又羞又惱,紅著臉,怒道:“我有什麼小心思?你不要血口噴人!”
花兒忙扯著朵兒的袖子,低聲斥道:“死丫頭,你給我小聲些!沒看容容在那邊兒嗎?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張虎子的娘可不喜歡我們姐妹!上次大伯家蓋房子,我還聽見她數落咱爹娘呢!”
“朵兒,我可警告你,你跟張虎子的事兒,我就假裝不知道。若是惹惱了我,等我稟告了爹娘,你可沒有好果子吃!”
朵兒一聽,忙央求道:“姐,我跟張虎子並沒有怎麼樣!隻是看他長得好、能掙錢,家裏就容容一個妹妹,這才偷偷看上他了。其實,我們連多一句話都沒有多說過的。你要不是不相信我,我……我就死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