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修哥來了(1 / 3)

月黑風高。

胤王拖著虛弱的身體走出陰森而散發著怪味的林子,月光下,他麵色蒼白,猶如敷上了一層蠟紙;他的腳步亦十分虛弱,宛若踩在雲朵上,深一腳、淺一腳,不知情的,還當他是喝多了。

劉太監的情況也不比他好上多少,他雖不必時刻跑林子,但下午拔草太猛,現靜坐了一會兒,渾身的肌肉都酸痛了起來,尤其老腰,簡直像隨時可能斷掉似的。所以盡管看到了隨時可能倒下的胤王,他卻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扶他。

胤王拖著沉重的步子以及仿佛已經不屬於自己的身子上了馬車。

劉太監抬起同樣仿佛不屬於自己的胳膊……他以為他抬起來了,事實上並沒有,他有氣無力地道:“王爺……您……沒事吧?”

“本王沒……”話未完,胤王便感到腹中一陣絞痛,好似有一雙手將他的腸子全都擰成了麻花,他捂住某處,麵色慘白地、踉蹌著步子進了林子。

劉太監無奈望,這已是今晚的第二十七八次了,光這片林子,就進去出來、進去出來,七八回了,一個多時辰,他們還沒走出犀牛村的勢力範圍呢!

“嘔——”

林子裏傳來胤王的嘔吐聲。

胤王……踩到屎了。

……

胤王是在腹中出現動靜時尋了個“本公子有事”的由頭離開的,是以喬薇等人並不清楚他已經快要生不如死了,景雲特別淡定地給喬薇背誦了今日學習的功課,喬薇滿意地獎勵了他一個香吻,他臉微紅,靦腆得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喬薇不禁有些擔憂,這麼老實純情的孩子,長大了會不會被人欺負啊?

某“純情”、可能會被“欺負”的景雲抱著白,乖乖地向娘親道了晚安,回屋照顧妹妹去了。

傍晚,喬薇去鎮上做生意,許世傑狗腿兒地跟了上來。

做了一下午農活,許世傑其實已經累得不想動彈了,可鑒於那礙眼的主仆好不容易離開了,他得以獨自霸占喬薇,他怎麼能放過如此得獨厚的機會呢?

美人、萌寶、價任務金,全都是他的,他的,他的!

喬薇沒理許世傑,抱了三罐子皮蛋往外走。

許世傑自告奮勇地伸出手:“我來我來我來,你一個姑娘家怎麼能做這種粗活……兒——”

喬薇毫不客氣地把其中兩個罐子放到了他懷裏,巨大的重量差點壓斷他纖細的胳膊,他哀嚎一聲:“馬、馬車在哪兒?”

堅持不住了……

喬薇莞爾一笑:“沒有馬車,我平時都是走去的。”

每日準點來打卡的栓子爹默默地把馬車駕走了……

徐氏給喬薇找相公,自是不會找個太差的,否則喬薇看不上,死活不肯跟人家,她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且這許世傑,原是京城人士,家中經營著祖上傳下來的買賣,算不上大富大貴,卻也是家底殷實。許世傑在家中排行老三,既不像哥哥們那般勤奮踏實,又不如弟弟們聰穎滑頭,更不肯聽他老爹的話,這次也是巧了,他老爹給他安排了一門親事,對方是個瘸了腿的書香姐,身份真真兒是極高的,可惜是個瘸子呀,他真懷疑他老爹是有多恨他才給他找了這麼一個對象。

他姨母的陪房與恩伯府的林媽媽是遠房表姐妹,林媽媽要給他介紹一門親事,對象是個寡婦,隻要他把人弄到手,便能得到一筆不菲的陪嫁。

那陪嫁他算過了,比他十幾年掙的還多。

在寡婦與瘸子之間,他幾乎是要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當然其中多少也有與他老爹對著幹的意思。

他可不是土生土長的農民,什麼耕過地、什麼吃過苦,那都是唬人的,他就一嬌滴滴的少爺,細皮嫩肉,啥也沒幹過。

忙了一下午農活已經要了他半條命了,這會兒又讓他抱倆仿佛千斤重的罐子,不是在要他命麼?

喬薇瞟了他一眼,歎道:“抱不動就算了,你回吧,我兒子這麼能幹,他爹卻連倆罐子都抱不起,真懷疑是不是親生的!”

“是親生的!必須是親生的!誰我抱不動了?你看我不是抱得好好兒的嗎?”許世傑咬牙,將兩個快要垂到地上的罐子重新抱進了懷裏。

喬薇健步如飛,抱著罐子卻像啥也沒抱似的,走路都不帶喘氣兒,還能哼曲兒。

再看許世傑,快要累成狗了。

等到了容記,許世傑基本已經廢了。

容老板讓人把三罐子鬆花蛋收好:“喬,那誰呀?”

喬薇看了一眼幾乎累癱的許世傑,笑道:“免費勞動力,不用白不用,不必客氣。”

容老板嗔道:“瞧你的,你帶來的人我哪能兒能隨便使喚呢?怎麼也得安排個體麵的差事不是?”

許世傑心頭一鬆。

容老板咧唇一笑:“那就掃茅廁吧。”

許世傑絕倒——

……

姚青來了幾日了,一直在廚房打雜,做的最多的事是洗菜與切菜,盡管是喬薇帶進來的,但大家似乎一視同仁,並未對他格外優待。

村長夫人聽了姚青的情況,借著吃龍蝦的名義與女兒一塊兒找上了容記。

二人坐在大排檔那邊,點了一鍋龍蝦兩吃。

喬薇把新出鍋的鹵菜端到大排檔這邊,一眼瞅見了村長夫人,她身邊的年輕少婦與她眉眼有幾分相似,又極盡親昵的樣子,應該就是她口中的女兒了,喬薇上前打了招呼:“夫人,什麼風兒把您給吹來了?”

村長夫人笑著介紹了自己女兒:“這是阿月,阿月,這就是我和你的喬。”

阿月與喬薇打了招呼。

村長夫人四下瞅了瞅,問道:“喬啊,咋不見姚青呢?他是不是在裏頭做菜?”

喬薇裝作沒看出她在明知故問,答道:“他在洗蝦。”

阿月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了:“他可是來你們這兒學手藝的,不是來做洗蝦的工的!”

喬薇淡笑道:“當然不止洗蝦,廚房的菜他都要洗的,洗完了還要切,切滿師傅們意了才下鍋裝盤。”

阿月咬了咬唇瓣,拉住村長夫人的袖子,質問道:“不是當大廚嗎?怎麼跑去給人打雜了?”

村長夫人擦了擦嘴:“大廚也得把基本功練好啊。”

“我看那些酒樓裏切菜是切菜,洗菜是洗菜,分工明確,大廚們隻負責做就行了!”

確實有的師傅不負責切菜,但那不代表人家就不會。人家的基本功可是非常紮實的,就拿容記的何師傅來,切的蘿卜絲兒能穿大頭針,這刀工得細膩到什麼程度?

好心給人介紹工作,卻被當了驢肝肺,任誰的心裏都會有些不舒服。

喬薇的笑容也有些淡了:“這一頓吃什麼,我請。”

村長夫人一看喬薇冷下來的笑臉便知女兒把人得罪了,拉著喬薇到一旁解釋道:“喬啊,阿月被我和村長慣壞了,不懂事,話也不經過腦子,你別與她一般見識。”

喬倒不是非得與她見識,隻是不喜熱臉貼人冷屁股,她又不欠她的:“夫人,你要是覺著姚青在我這兒不好,隨時可以給姚青另謀出路。”

村長夫人趕忙擺手道:“你別誤會別誤會,我怎麼會覺得青兒在這兒不好呢?不好我也不會把他送來了不是?你看看你家生意啊,每張桌子都坐滿了,外頭還排著隊,整條街就屬你家龍蝦最地道,能在你們這兒學手藝,是青兒的福氣!”

喬薇心道,此處應有可是。

果不其然,村長夫人眼波一轉,笑道:“喬啊,姚青他真的不能做師傅嗎?”

“不是不能做,而是凡事都有個過程,洗菜、切菜、打雜,哪個師傅都是這麼過來的,這就跟習武的人蹲馬步一樣,它是一項基本功。廚房的師傅們做菜又沒瞞著他,他想看的都能看到的,若是隻記個步驟,那他隨時可以出師。要不我看這樣,您自己去問問他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