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攆上的女子抬了抬手,藍衣侍女對塞納夫人道:“那就一起吧。”
塞納夫人心頭一喜:“多謝聖女!”
一行人跟在步攆的後頭進入了皇宮,先前攔截他們的侍衛竟像是忽然變了個人似的,恭順地立在一旁,由著他們進去了。
再看對外人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塞納夫人,臉上也露出了恭敬與虔誠的神色,看來聖女在塔納族的地位很高,連賀蘭堡這種王宮一般的存在,她都能夠來去自如,難怪塞納夫人都對她如此客氣了。
上次來賀蘭堡直接被帶去了議事廳,並未來得及欣賞一下古堡中的風景,今日跟著聖女一行人優哉遊哉地逛過去,才發現古堡中景致怡人,大片大片的綠草地,充滿了春夏的氣息,大片大片的椰子樹與佛肚竹,翠綠得不像話,還有一個又一個圓形的花圃,種滿了多肉、扶桑與半枝蓮。
沿途除了花卉植物,也看見了不少新穎別致的建築,這兒的建築風格帶著一絲異域的色彩,看得人眼前一亮、耳目一新。
進入賀蘭堡沒多久,馬車便再不可通行,喬崢與兩個包子以及三隻下了馬車。
喬崢近乎貪婪地看著四周的一切,這是青鸞長大的地方,連空氣裏都仿佛能聞到青鸞的味道。
兩個包子睜大黑寶石一般璀璨的眼睛,好奇地四下張望著,他們是不懂什麼花花草草了,但他們看見了成片成片馬與羊,有趣極了!
大白與白驕傲地跟在二人身後,珠兒邁著優雅的步子,打著陽傘,提著挎包,這次不是虛擬形態了,是真的有一把黃色的迷你陽傘,喬薇給她做的;挎包也是喬薇親手縫製的,上頭被喬薇用不太嫻熟的針黹手法縫了個歪歪斜斜的LV,可以非常高端大氣上檔次了!
珠兒像個優雅的貴婦,一邊昂首挺胸地走著,一邊還不忘掐了一朵黃花戴在自己頭上。
古堡的下人全都被這拉風的一家子吸引了視線。
當然,並不是誰都有機會目睹卓瑪的芳容,是以一路上,大多數古堡中的人並沒有認出喬薇的臉,隻覺得這個年輕的女子長得好生貌美,隱隱有那麼一絲熟悉,可一時間,又不上來是在哪裏見過。
再看她身邊的兩個孩子,也全都漂亮極了,男孩兒清瘦一些,眉目冷峻,五官精致,眼神裏透著一抹堅毅,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難言的尊貴;女孩兒胖嘟嘟的,臉蛋紅撲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不出的靈動可愛。
二人身後是兩隻雄赳赳氣昂昂的雪貂(總算沒人把它們認成狗了!)。
最讓人目瞪口呆的是那隻撐著黃傘、戴著黃花、提著挎包,還拿著帕子時不時掩掩鼻子的猴子,猴子對著一旁的花花草草指指點點。
“它那個好醜!”
“它這個更醜!”
一個猴子的臉上是怎麼變幻出那麼多表情的,眾人也很懵逼,更懵逼的是她們居然全都看懂了。
走了一段路,幾人抵達了和卓的住處,一幢雙層的漢白玉宮殿,一片鬱鬱蔥蔥的青草地,一個花圃,一個池塘,池塘那邊傳來談話聲與女子盈盈的笑聲。
步攆在距離宮殿五十步的地方停下了,十六名侍女緩緩地將步攆平放在地上,藍衣侍女躬身挑開了紗幔,一個身著紅色寬袍的女子從步攆上走了出來。
喬薇隻能看到她一個背影,可即便隻是背影,也從中感到了莫大的氣場。
守在園子門口的侍女躬身行了一禮,聖女走了過去。
喬薇一行人雖是跟著聖女進來了,可要見到和卓,還是得和卓親口召見的,他們於是等在步攆後,同樣等待的還有十六名抬步攆的少女與那名看似有些地位的藍衣侍女。
眾人都表情肅然,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
喬薇伸長脖子,朝園子裏看了看,就看見聖女走到了池塘邊,之後有人搬來了椅子,聖女坐下,喬薇什麼都看不見了,但喬薇聽見了聖女的聲音,輕輕的,如山澗一縷清風,隻是她講話的內容喬薇聽不大明白。
塞納夫人似是看出了喬薇的好奇,輕聲解釋道:“他們的不是塔納族的官話,是古語。”
“古語是什麼?”喬薇不解地問。
塞納夫人道:“是塔納族最早的語言,塔納族效忠朝廷後便開始朝廷的話了,隻有曆代的王與祭師還保留著古語的習慣,但是自從塔納族被血洗後,最後一任祭師也去世了,祭師失去了傳承,聖女殿崛起,算是替代了祭師的角色。”
喬薇又道:“他們什麼了?”
塞納夫人清了清嗓子,卓瑪你這麼偷聽人話真的好麼?心裏這麼誹謗,耳朵卻是跟著豎了起來,翻譯道:“聖女她過來探望和卓隻是看看和卓的身體恢複得怎麼樣了,和卓告訴聖女,他恢複得很好,聖女叮囑和卓不要操勞,一定多多臥床休息。”
就是嘛,她外公的身體不好了,應當好生養病,那西貝貨不顧她外公死活,裝病惹她外公陪她,真是其心可誅!
塞納夫人的眼睛忽然一亮道:“聖女與和卓提到我們了!”
她話音剛落,那一頭,聖女出來了,藍衣侍女趕忙招呼十六名侍女抬起步攆,走向了聖女。
喬薇想看看這塔納族的聖女究竟長得什麼模樣,結果就被步攆擋住了。
哎,想看個美人兒都這麼難,這可真是!
聖女的步攆離開了。
空氣中仿佛還浮動著一股香風。
一個女官打扮的侍女走了出來,與塞納夫人打了招呼,塞納夫人笑了笑,道:“青岩姑娘,和卓可是願意見我們了?”
被喚作青岩的女官目不斜視地點了點頭:“請隨我來。”
聖女的話可真管用啊,隻是與她外公提了一句,她外公便忍住疲倦接見了他們。
喬薇一行人與塞納夫人一道進了宮殿。
這個宮殿的人都是見過卓瑪與她家人的,所以在看到喬薇那張一模一樣的臉,以及分明同樣數量與種類的家人,一個接一個的傻了眼。
打量著這群人的神色,喬薇不由得想起了剛剛的聖女,按理,聖女也是見過西貝貨的,自己與西貝貨長得一模一樣,聖女是沒看見呢,還是看見了也無所謂,就這樣隨心所欲地將她帶進了賀蘭堡?
“和卓,塞納夫人與她的客人到了。”青岩稟報。
眾人在池塘的邊上停下了腳步。
這裏陽光正好,照得人暖洋洋的,池塘邊擺了一張放著豐盛水果與點心的桌子,桌子的兩旁是兩把鋪著虎皮的藤椅,左邊的藤椅上躺著一個穿著塔納族服飾、身材窈窕的女子,女子的身上蓋著薄薄的披風,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不必看也知道她是誰了,除了那個西貝貨,誰還有膽子把和卓騙到河邊來吹冷風?
在右側的藤椅上,喬薇見到了傳聞中的和卓,那是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人,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記,他滿頭華發,胡子與眉毛也成了銀白色,他的臉色不大好,但那雙慈祥的眼睛分明閃動著愉悅與驚喜,看得出來,他心情不錯。
他五官的輪廓依稀能看出幾分俊逸倜儻,可以想象年輕時必是一位迷倒萬千少女的美男子,可惜流水昭昭,歲月無情,他終究還是成了一個年邁的老人。
“和卓!”塞納夫人上前行了一禮。
和卓看向她,慈祥地道:“起來吧,聖女你要見我,是有什麼事嗎?”
他話音一落,藤椅上的女子輕輕地咳嗽了幾聲,撐著扶手站起身來,對塞納夫人略一頷首:“是塞納夫人來了。”
“哼!”塞納夫人不屑地翻了個白眼,雙手握住和卓的手腕道:“和卓,我想讓你見一個人,不是,是好幾個人,你答應我,你一定要見見他們!”
和卓溫和一笑:“你想讓我見誰?”
“薇。”塞納夫人衝不遠處的喬薇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