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到左冷村的第一夜(1 / 2)

葛天是五年前第一次和皓月雜誌社簽約的,那個時候他剛剛結婚,火氣正盛。

在此之前他曾經也是一名專職記者,可是隻幹了兩年,就把那張象征他身份的記者證還給了雜誌社,至於原因,連和他同床共枕了好幾載的餘琦彤也不知道,葛天隻說是和同事相處不和。

其實,這隻是他編造出來的一個借口。

之所以辭職了,是因為葛天遇上了一件事,令他惶恐不安,甚至病了整整半個月。

那是一個叫做左冷村的小村莊,它窩踞在一座叫墳頭山的山腳下,之所以叫做墳頭山,是因為山上密密麻麻地布滿了墓碑,它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墳場,黑壓壓地罩在了左冷村的頭上。

葛天到那裏去的目的,是為了查明一樁怪事,一樁警察調查了一年也沒有發覺蛛絲馬跡的怪事。

小鎮子裏的警察不同於大城市,如果不是什麼轟動全國的大案,他們一般都會草草了事,或者無可奈何地給那些追查未果的案子加上一個響亮又正大光明的名字——懸案。

左冷村的這樁怪事便是警察稱作的懸案。

那要從距葛天來到左冷村一年前說起了,和所有恐怖故事發生的背景一樣,那是一個陰冷的夜,刮了一整夜的大風,土路上的灰和石子裹挾在風裏,呼呼地怕打著地麵,時而升到半空,卷起一片陰霾。

村裏的狗都在四處狂吠,似乎已經察覺到了某些驚悚的異常。

從遠處來了一個人,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離我們越來愈近,最後載倒在了那一片揚起的陰霾裏,他的四肢在胡亂地掙紮著,他的肩上空空蕩蕩,他沒有頭!

終於,他不動了,天光放亮,殷弘的朝霞混合著他殷紅的血,侵染了一整條曲曲折折的路。

第二天一早,一個晨起插秧的農民驚叫一聲,倒在了那具無頭屍體旁。

四五輛警車從鎮裏急匆匆地趕來了,當天立即開展了調查,直到傍晚,幾輛警車才又風風火火地呼嘯而去。

死者由於沒有頭,他的身份難以辨明,而小小的左冷村裏一共也就幾十家住戶,問來問去也沒有什麼人口失蹤的案例,警察在小村子裏折騰了半個月,拿個小黑本子挨家挨戶地詢問,之後,就再沒有警車扯著嗓子嚎叫著駛入村子了。

一個不明身份的外鄉人死在了左冷村,他的頭不翼而飛,這件事情立即傳到了城裏的一家雜誌社,此時,葛天正在趕著一篇關於某女子洗澡時觸電身亡的稿件。

一個月後,葛天便被派往了這個叫做左冷村的地方采訪。

村子裏的人都很熱情,聽說是城裏來的記者都爭相恐後地講起了當時的情形。

一個叼著旱煙的大爺搶先說到:“那天早上四點我去田裏,哎,那個時候天已經亮了,我在路上啊就看到了好多血,當時我還以為是誰家在路上殺雞呢,你看我這糊塗勁兒”,說到這他就嘿嘿嘿地笑了起來,“我還尋思呢,哎,誰家的雞有那麼多血呀,我就迷迷糊糊地沿著那條血跡一直走啊走啊,你猜我看到啥了?哎,你猜猜,我看到老林頭抱著個沒有頭的人躺在地上!當時可把我嚇壞了,我就喊啊,老林,哎,老林,你死啦……”

另一位剛來的大爺突然擠到了葛天的跟前:“你可別聽他瞎白話,我那是起的太早了,你不知道,我老伴她打呼嚕,一晚上跟打雷似的,有時候我就隻好去地裏睡,我那天啊……”白話在東北話裏是說話的意思,瞎白話也就是胡說。

人群裏嘻嘻哈哈地議論了起來,之前的大爺笑著打斷了他:“你真行,哎,你能抱著個沒有投的死人睡得那麼熟,你厲害,你真厲害!”說著他邊豎起了大拇指,邊斜眼看著葛天。

姓林的老頭漲紅了臉,想要繼續辯解可是憋了半天一句話也沒說出來,他垂下了眼,嘴裏喃喃嘟囔著:“好像你膽子大似的,你們呐,都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

“小同誌,你說說,他不是嚇暈的還能是啥?”見自己占了上風,之前的那個老頭又接著挑撥。

“那您就是林大爺吧?您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葛天把頭轉向了老林頭。

“嗐,你說我倒不倒黴,大早上的,真他娘的晦氣!”老林頭重重地歎了口氣。

“林大爺,您能詳細點跟我說說嗎?”葛天問。

“說啥?啊?就是個男的,沒腦袋,躺了一地的血,還說啥?”老林頭好像有點急了。

“我是想問問,警察最後查出來什麼了嗎?”

“都回去啦,警察,警察說是要查出來,最後呢,你看看,哪還有人管啦?”一個蒙著土黃色頭巾的中年婦女不滿的說。

“哦哦,所以那個人你們都不認識嗎?”

“沒見到過啊,肯定不是我們這的人”,另一個村民說。

第二天,葛天留下了一張名片便回到了雜誌社,他所得到的信息和警察大同小異,無非是一具陌生男性的無頭屍體,莫名其妙地倒在了左冷村最東邊的土路上,除此之外,任何有價值的信息都沒有。